“秦少野他母親的話可信嗎?”周言川攪動著熱湯,若有所思,“你為什么不去查查?”
葉岑溪含了口酥糖在唇中,舌尖依舊泛苦,“趙一如提供的證據不像作假,我也沒勇氣去查。”
這些年她日子也算過得自在,不靠任何人,自己養活自己,看似堅強,實則經不起風吹雨打。
她有些懦弱,所以冷落了秦少野。
而她心里清楚,這對秦少野,并不公平。
周言川默了默,“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
“你要知道,秦少野父親做的事情,跟他無關。”周言川盛了一碗暖湯,遞到葉岑溪面前。
葉岑溪道了聲謝,目光有些游離,“我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心不由己。”
秦少野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她心里怎么可能毫無波瀾。
正因如此,她一直在躲,盡量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可壓抑越久,反彈得就越厲害。
做夢她都在質問秦少野,為什么他爸爸要害死她父親。
這種痛苦和掙扎,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周言川說:“既然你心不由己,又無法割舍和秦少野的感情,為什么不找他好好談談呢?”
“我不知道事情揭開之后,要怎么面對他。”
“可你一拖再拖,不也依舊沒有思緒?”周言川見她眼睛紅了,抽出紙巾遞給她,“兩人在一起,最怕冷戰,你什么都不說,反而讓他多想,所造成的后果,可能比你說出來的后果還要嚴重。”
他鼓勵葉岑溪大膽去說。
葉岑溪覺得,她確實太過瞻前顧后,攪動著手指,她點了點頭,“等這次回去,我會好好找秦少野聊聊。”
她抬眸看向周言川,揚起一絲淡淡笑意,“周學長,還是要謝謝你。”
“那這頓飯你請?”周言川溫潤一笑。
葉岑溪輕輕一笑,“應該的。”
周言川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跟他相處時,毫無壓力。
葉岑溪雖知道他的心意,但他很有分寸,將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維系在朋友的層面上,故而她沒有絲毫壓力。
現在周言川說了很多開解的話,倒讓她想通了許多。
吃完飯,二人走出餐廳門口,一片棕黃色的枯葉被寒風吹來,落到葉岑溪頭頂上。
周言川笑道:“頭上落了東西。”
葉岑溪詫異地摸了摸頭,將葉子拿下,扔了出去。
兩人相視一笑。
常青樹下,儒雅英俊的男人和溫柔美麗的女人相對而戰,成了這座城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而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人影閃過。
等葉岑溪反應過來時,周言川被人打倒在地。
秦少野揪著周言川的衣領,拳拳下狠手。
葉岑溪被嚇了一跳,愣了兩秒,隨后她趕緊上前去攔,“你在干什么,快放手。”
女人和男人的力量太過懸殊。
葉岑溪根本攔不住。
周言川平時溫潤斯文,但私底下并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他也開始反擊。
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有幾個好心的路人來攔,也受到波及,非但沒攔下,還被狠狠揍了幾拳。
沒辦法,路人只好報警。
葉岑溪被他們沒有章法地扭打,撞到樹上,小臂磕得一片淤青。
等帽子叔叔來了,這才堪堪把人分開。
一片混亂間,帽子叔叔明白了打架的緣由,勸解幾句,便離開了。
眾人瞄了葉岑溪一眼,也各自散去。
葉岑溪氣得渾身發抖,當著周言川的面,卻不好發作。
她對秦少野視而不見,叫了輛車,打開車門,對周言川說:“學長,你能自己先去醫院嗎,我這邊有點兒事情要處理。”
周言川嘴角被打出了血,腿腳倒是無恙,“我沒事,可以自己去。”
“抱歉!”葉岑溪語氣哽咽。
“沒關系,有什么事情說清楚就好。”
瞥了秦少野一眼,周言川上車離開。
秦少野的傷沒那么重,只有眉骨處被打破了。
他瞧著葉岑溪眼底的水霧,冷笑道:“大老遠回趟老家,你說是來靜心,鬧半天是背著我和周言川約會。被騙的是我,你有什么可哭的?心疼我打周言川了?”
葉岑溪用力壓制著喉間的酸澀。
可眼睛不爭氣,淚水一顆顆往外涌,凝結成了小碎冰。
很涼,涼到心里。
她轉身離開,眼前一片黑,看不見眼前的景,也看不見眼前的人。
葉岑溪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倒,暈厥過去。
秦少野慌了,抱起人趕緊送去醫院。
她燒到了三十九度,渾身冒著汗。
醫生給她打了點滴,安排住了院。
秦少野問醫生,“就算發燒,她怎么會突然暈倒。”
“受了涼,再加上營養不良,身體免疫力下降,病一來,身子就受不住了,我看這病人也是心里面有事,剛才我給她檢查的時候,嘴里還念叨著什么,怕是有心病啊。”
醫生搖了搖頭,又囑咐了幾句,轉身出了病房。
秦少野煩躁得不行,一時懊惱自己過于沖動,打了周言川,一時又恨葉岑溪和周言川攪和在一起。
他挺想就這么一走了之,不管她。
可狠不下心。
秦少野就這么怔怔地望著她,凌厲的眸第一次充滿茫然無措。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秦少野以為是醫生,可進來的人,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周言川唇角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即便狼狽不堪,也掩蓋不住他那種翩翩風度。
秦少野想不到,他竟然還敢來。
“她怎么樣?”周言川走到病床前。
秦少野語氣不善,“滾出去!”
這時,床上的葉岑溪仿佛陷入某種不安,額頭上冒出虛汗,唇中還喃喃著,“我不想恨你...求你,別打...”
她有些語無倫次,秦少野聽不懂她在講什么,但周言川聽得很清楚。
周言川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對秦少野有頗多不滿,但為了葉岑溪,他暫時按捺住了怒氣。
喜歡一個人,就要讓她開心。
周言川決定和秦少野平心靜氣地聊一聊,“她現在還昏睡不醒,怕是一會兒才能醒,出去聊聊?”
“我跟你,沒什么可聊,你以后離葉岑溪遠點兒。”
“你不想知道我和葉岑溪之間發生了什么嗎?”周言川故意把事情說得模棱兩可。
一句話,直接拿捏住秦少野的七寸。
秦少野心里煩,本能敲出一根煙。
周言川淡淡道;“醫院不讓抽煙,去外面。”
他先一步出去,秦少野坐了三秒,緊跟著出去。
到了外面,秦少野燃了根香煙叼在唇邊,背靠著光禿禿的樹,不言不語。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悅。
周言川主動開口,“我和葉岑溪什么都沒發生。她和我是在墓園偶然碰見的,我看她好像心里有事,就約她一起吃個飯。”
頓了頓,他補充道:“以朋友的身份?”
秦少野仿佛聽到什么笑話,“朋友?”
“我是喜歡她。”周言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可她只把我當朋友。”
秦少野沒想到他如此坦蕩,心里躁意更甚,嘴巴也毒,“因為她喜歡的人是我,看不上你理所應當。”
“依我看,你真不值得她喜歡。”周言川背靠著秦少野對面的大樹。
兩人視線交匯,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在閃動。
見秦少野拳頭一點點收緊,周言川不咸不淡道:“這些日子她疏遠你,你總覺得她是因為對你之前和安然的事情有隔閡。那你有沒有想過,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秦少野心里又氣又酸,葉岑溪竟然把他們之間的事情,都告訴了周言川。
他瞇了瞇眼,“所以?”
周言川嘆了口氣,“你難道沒去查查?”
秦少野更煩了,這些日子葉岑溪總是明里暗里疏遠他,搞得他整日心神不寧。
工作的事情,以及葉岑溪的疏遠,就已經把他的精力給耗盡了,他哪里想得到是因為別的事情。
“罷了,總歸葉岑溪早晚要和你說,她現在身體不好,又昏睡著,我來說算了...”
周言川一五一十地把秦少野父親和葉岑溪父親的恩怨說了出來。
秦少野眉眼躁意不見,轉而是壓抑的凝重。
周言川道:“這件事,分不清是誰對誰錯,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你們自己解決吧,我先走了。”
秦少野淡聲道:“多謝!”
“我是為了岑溪。”周言川腳步微頓,回過頭,“別給我搶她的機會。”
秦少野冷著臉沒說話,轉身進了醫院。
病房內,葉岑溪還在昏睡。
秦少野摸了摸她憔悴的臉,心止不住的鈍痛。
他真沒想到葉岑溪心里竟然藏著這么大的事情,反而還一直懷疑她不信他。
是他太過粗心,沒有注意到。
蹙了蹙眉,秦少野發了個微信出去:知杭,幫我查查當年葉成海的那場車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排好,他去打了溫水,耐心替葉岑溪擦拭著。
一片溫熱的觸感,喚醒了昏睡的葉岑溪。
她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醫院后,才看到坐在病床邊的秦少野。
葉岑溪別開視線,滿臉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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