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曦的話，陳晨心里不是滋味兒，“是因為那天咱媽大鬧一通嗎？”
“也不完全是。”陳曦苦澀一笑，“其實我跟杭哥之間，本身存在的問題就不小，咱媽鬧事，也只是個導火索，早晚都要爆發的。”
陳晨拍了拍陳曦的肩膀，“姐，你別難過，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不想嫁人，大不了以后我養你一輩子。”
“說什么呢？”陳曦拍了拍他，破涕為笑，“搞得我好像嫁不出去一樣。”
陳晨抱住姐姐，“我姐可是個大美女，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陳曦心里頓時暖化了。
這么多年，不枉她疼愛這個弟弟。
這個家，弟弟是她唯一的溫暖。
她道：“對了，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什么？”
“等過段時間，我要出國進修，家里就麻煩你照顧一陣了。”
陳晨一臉驚喜，“出國進修！”
“是啊。”陳曦彎起眼睛笑著，“學校弄來一個交換生的名額，讓我去英國，學費全包，每月還會保障基本的生活費，到時候我自己在那邊再打份工，還能繼續給家里打錢。”
陳晨趕緊說：“姐，這么好的機會，你就安心去，我暑假兼職，一兩年的學費暫時沒問題，不用你總操心。”
“放心吧，我有分寸。”
得到這個機會，陳曦也很驚喜。
雖然和杭哥分手，令她難過。
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況且，和杭哥分手的根本原因，還是她不夠優秀，提升自己，是她最大的愿望。
算是開啟了一段新生活。
只是，怕是有好幾年，都不能見到杭哥的面...
陳曦覺得，自己會想他，即使已經分手了。
越想，心里就越酸澀，她趕緊摒除雜念，繼續忙碌著，不留給自己傷心的時間。
然而，翌日一早，陳曦就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岑溪姐姐打來的電話。
自她辭去云家和秦家的家教工作之后，她就沒和岑溪姐姐聯系過。
這會兒給她打電話，是要干什么呢？
抱著狐疑的態度，陳曦接通，“岑溪姐，我是陳曦。”
“陳曦，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和云知杭分手了，但云知杭他出車禍住院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轟的一聲。
陳曦腦子一片空白，手上不由一松，手機咣當一下砸在地上。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起手機問道：“杭哥怎么會出車禍，他還好吧。”
“我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碰上酒駕的，斷了一條胳膊，現在他還在住院，狀態不怎么好。”
陳曦腦子里哪還有分不分手的念頭，她白著一張臉問：“岑溪姐，杭哥他在哪家醫院？”
“我把醫院和病房號發給你。”
“謝謝岑溪姐。”
收到地址后，陳曦連課也不上了，提著包就往外走。
老師看了，什么也沒說，一副我眼瞎的模樣。
畢竟校董交代特意關照的人，他可惹不起。
此時，陳曦已經坐上出租車，前往醫院。
路上很慢，她不由催促道：“師傅，能不能快點兒？”
師傅被催得有些不耐煩，“哎喲，嫩個小娃娃嘞，開這么快做什么嘞，穩一穩啦！”
陳曦只好按捺住焦急的情緒，這一路上，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似的，很漫長。
終于到了醫院，她趕不上電梯，跌跌撞撞爬樓上去。
等到了病房門口，剛好看到云媽媽出來。
云媽媽看到她，也是一愣，“陳曦？”
“伯母。”陳曦上氣不接下氣，“我聽說杭哥車禍住院，到底怎么回事？”
云媽媽將門拉緊，“遇到一個喝酒開貨車的，突然撞過來，所幸錦茵那孩子撲過去，救了知杭一命。知杭斷了一條胳膊，正在病床上養著。”
此刻，聽到云媽媽親口說云知杭沒什么大礙，陳曦頓時安心了。
云媽媽遲疑道：“你來這里，是看知杭的？”
“抱歉，伯母，我得確認杭哥沒事，才安心。”陳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云媽媽理解陳曦擔憂的心情，但是她不想讓陳曦去見她兒子。
這些日子，她兒子的狀態，她看在眼里。
跟變了個人似的。
從以前偶爾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漸漸變成兩點一線的工作狂，每天工作量幾乎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不用說，她也知道是因為陳曦。
陳曦對她兒子的影響，讓她不安。
所以，她盡量不在她兒子面前提陳曦，也不會讓陳曦和他見面。
“你放心，我是知杭母親，他真的沒事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陳曦垂眸，知道這是不想讓她去見云知杭的意思。
她也沒打算見，只是想透過病床門的玻璃窗，遠遠看他一眼就好。
確認他沒事，她也就心安了。
這時，一個護工從里面提著飯菜出來。
云媽媽蹙眉說：“他還是不吃嗎？”
“云先生說沒胃口，又躺下睡了。”
云媽媽無奈嘆氣。
她猜也能猜得到，無非是因為和陳曦分手后心情不好，再加上他飲食挑剔，吃飯總是模棱兩可，又恰逢天氣熱，心情和身體上的不適，讓他根本吃不下。
陳曦也知道云知杭不愛吃飯的毛病，趕緊說：“伯母，我不去見杭哥，但是他如果不吃飯，對身體不好，能不能讓我給他做一頓飯吃，您幫我交給他就好，我不見他。”
見陳曦態度那么誠懇，云媽媽也心軟了幾分，她道：“我在這附近有房產，廚房里的東西都齊全，就差買菜了。”
陳曦趕緊說：“那我去買。”
云媽媽點頭，“你跟我來吧。”
頓了頓，她囑咐護工，“別跟我兒子說有姑娘來看過他，知道嗎？”
護工點頭。
云媽媽這才帶著陳曦離開。
護工端盆進來時，云知杭正靠在床頭，用手機處理工作。
聽到腳步聲，云知杭淡淡問道：“剛才我聽到門口有說話聲，是誰來了？”
護工想到云媽媽的囑咐，扯謊道：“一個小護士而已。”
“是嗎？”云知杭勾起一絲笑，有些苦澀，隨后就沒再說什么了。
護工要過來給他擦手，他不習慣，自己把毛巾拿過來，慢慢擦拭身上。
云知杭胳膊上打著石膏，本來膚色就白，現在更是白得透明，有幾分病弱公子的矜貴和英俊。
約莫兩個小時后，云媽媽提著幾個食盒進來。
“兒子，餓了吧，吃點兒東西。”云媽媽把病床小桌撐起來，將食盒鋪開。
云知杭把手機放在一邊，面無表情盯著食盒中的飯菜。
云媽媽把筷子遞給他。
他接過來，什么都沒說，默默地吃完。
見云知杭明顯有了幾分食欲，云媽媽心下也松了口氣。
不知不覺，食盒全都空了。
云知杭撂下筷子，轉頭問：“她來看我，怎么不讓她進來？”
云媽媽笑容頓僵，“什么？”
“陳曦，她剛才在外面和您說話，還親自做好飯，讓您給我送來，為什么不讓她進來？”云知杭神色很是淡定。
淡定到讓云媽媽頭皮發麻。
半晌，她才說：“你們不是都分手了？”
“分手就不能見面？”
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云媽媽沉默良久，突然嘆氣說：“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何苦攔她。”
云知杭轉過頭，默默吃著陳曦給他準備的水果。
從前，他和陳曦在一起時，他常常因為應酬，到很晚才回家。
她對他其實多有不放心，怕他被其他女人勾走，但更多的是擔心他。
所以他不管多晚回家，她都會起身給他做好夜宵。
他會抱著她，邊占她便宜，邊吃著美味的飯菜。
吃完飯菜，就吃她。
她總是不依，也總是被他欺負的身子癱軟。
陳曦總覺得，是他照顧她更多。
其實，她給他提供的情緒價值，遠比她想象中的要不可替代。
放下...
云知杭苦笑道：“哪就那么容易放下。”
“可這對錦茵不公平。”云媽媽有些無奈，“之前她雖然為了一己私欲，做了錯事，可她為了在那場車禍中救你，差點兒丟了命，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躺著，你難道不要負責嗎？”
云知杭目光發涼。
他望向門外，從玻璃那，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發頂。
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額間爆出青筋，猛地將桌子拎起來，狠狠砸在床對面的墻上。
一聲巨響，桌子被砸得四分五裂。
嚇得云媽媽臉色大變，“兒子，你...”
云知杭如同一只暴怒的困獸，劇烈喘息的，很快又漸漸趨于平靜。
他過分冷漠的視線，定格在云媽媽身上，“您如果想讓我娶程錦茵，那我就娶。”
云媽媽眼里含淚，“兒子，你別這么說，我不是非得讓你娶她，只是她為了救你，差點兒丟了命，她又從小喜歡你，你身為男人，就要有些擔當。”
“知道了，我睡會兒，您先出去吧。”云知杭閉上眼睛，眼眶發紅地躺在床上。
云媽媽擦了擦眼角，轉身出去了。
拉開門的那一刻，一直在外面偷看的陳曦，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孩子，大概是聽到了她和知杭的話。
云媽媽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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