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初一不好意思撓頭說：“我好像又餓了。”
她懷孕之后，愛吃餛飩，尤其是餡兒里的玉米，湯汁也要加不少醋。
穆紹把她的口味摸了透。
好在還有剩下的面皮和肉餡，他去廚房里包。
武媽媽進去跟著打下手。
穆紹拒絕了，“伯母，您和初一坐在桌上等，別沾手了，我馬上就好。”
武媽媽看了會兒他手上利落的動作，嫻熟得像是做了很多遍。
正想繼續觀察穆紹的表現，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還納悶怎么回事，武媽媽便聽穆紹說：“伯母，初一她又吐了，您去外面看看她。”
“好，那就麻煩你了。”
武媽媽趕緊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武初一吐得厲害。
她心疼問：“去醫院看了嗎？”
“嘔——”
武初一吐了一堆，緩過勁兒才說：“檢查了，醫生說胎兒挺健康的。”
“那孕吐怎么這么厲害。”
“正常反應而已。”
武初一喘了幾口氣，隨后道：“媽，我要去找穆紹。”
武媽媽沒好氣道：“你找他干什么，他就在廚房，難不成人還能跑了？”
“不是，我看著穆紹，我就不想吐了。”
說著，武初一跑到廚房，扯了把椅子放在廚房門口，然后一直盯著穆紹看。
武媽媽不知道這是什么毛病。
還以為是武初一蒙她。
可一瞧，武初一真的不吐了。
就是一直盯著人家看的模樣，有點兒猥瑣。
武媽媽無奈扶額，這都什么毛病，她非得糾正過來不行。
因為武媽媽到來，穆紹怕餛飩不夠吃，又做了幾個拿手菜。
雖然一言不發，但明眼人都能感受到，穆紹多少帶著那么幾分討好的心思。
武媽媽嘗了嘗，味道確實挺不錯。
“手藝挺好。”武媽媽沒吝嗇夸贊。
穆紹像是松了口氣，“那您多吃些。”
武初一拉椅子，蹭到穆紹旁邊，邊看著他，邊吃飯。
像是習慣了，穆紹一言不發，任由她盯著，除了耳根有些紅。
武媽媽看著都害臊，“初一，好好吃飯。”
武初一哦了一聲，別開視線。
但不看著穆紹吃飯，她食欲直線下降，整個人神情懨懨。
穆紹放在桌子底下的右手，把她攬過來，小聲道：“偷著看。”
于是武初一跟耗子偷食似的，趁著武媽媽不注意，她就瞥穆紹一眼。
瞥一眼，食欲就大漲。
武媽媽其實知道，只是裝作沒看見。
暗道這到底什么毛病。
于是，在晚飯后，武媽媽提出：“初一懷孕，阿紹一個男人，沒有照顧孕婦的經驗，還是讓初一跟我回家。”
“媽，穆紹把我照顧得挺好。”武初一不太想回家。
因為她爸肯定會發火。
爸爸平時對她縱容，但發起火來很可怕。
穆紹也應和，“伯母，我會買書來學，我能照顧好她。”
“這事就這么定了，你們反對也沒用，平時阿紹都可以來，初一，現在去收拾東西。”武媽媽態度強硬。
武初一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轉身進了臥室。
臥室里只有她和穆紹兩個人。
她的小情緒就上來了，眼淚一直打轉。
穆紹安慰道：“我每天都來看你。”
“那你會不會在外面養小老婆？”武初一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
她抬頭望著他，越來越憂心。
這么帥的男人，萬一被其他女人勾走可怎么辦吶？
眼瞅著武初一要哭，穆紹趕緊道：“不養，我的錢都給你管。”
“那你有多少錢？”
穆紹算了算，數不清，他說：“不知道，等我整理好了給你看。”
武初一點了點頭，這才擦了擦眼淚，老實地坐在床上。
由穆紹一點點把她行李收拾好。
十五分鐘后，他拎著行李箱，送武初一和武媽媽一起回去。
武爸爸這時在客廳看報紙，得知武初一懷孕的消息，他氣得揚手就要打。
穆紹本能攔在武初一跟前，“伯父，您消氣。”
“你們吶。”武爸爸手指發抖，“簡直胡鬧。”
武媽媽主動向武爸爸解釋。
武爸爸得知真相，才氣消了些。
“罷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就算有孩子，我也不能答應你們在一起，至于什么原因，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他愛女心切。
自從上次武初一跟著穆紹，差點兒遇到危險后，他便一萬個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可現在他的掌上明珠，卻跟穆紹有了孩子。
武爸爸頭太陽穴突突直跳，實在受不住刺激，他上樓歇息了。
算是安撫住武爸爸，武媽媽說：“阿紹，你回去休息吧，初一這邊我來照顧，你得空來看她就行。”
穆紹挺擔心。
因為他知道武初一離開他就孕吐的毛病。
但長輩說話了，他也不能反駁什么，只說：“那就麻煩伯母了。”
武媽媽聽到這話，不由笑道：“我自己的女兒，能有什么麻煩的。”
穆紹禮貌地點了點頭，囑咐了武初一幾句。
不知道為啥，一想到穆紹要走，武初一就特別想哭。
但她生生忍住了。
穆紹對她比畫了一個動作，示意她電話聯系。
見她笑了，他才真的放心離開。
車子停在門口，穆紹正打算上車，卻看見后視鏡中，一輛熟悉的汽車闖入他視野之內。
回頭一瞧，正隔著前車窗，和陳斯四目相對。
他上車的動作，頓時止住，然后默默等陳斯下來。
陳斯的鼻梁骨那塊還有些發青，是穆紹前些日子打的。
“穆先生。”陳斯拎著一個糕點盒，主動向穆紹打招呼。
穆紹神色冷硬，唇里咬著一根沒點燃的煙，他點了點頭，“你來了。”
“我來給伯父和伯母送些特產，順便來看看初一在沒在家。”
大概有幾分挑釁的意味在里頭，原來穆紹一直被武初一拒絕的時候，面對這種事，怕是沒法冷靜。
但初一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就一點兒都不著急了。
將煙碾碎，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穆紹說：“初一懷孕了，你去看看她也好，都是朋友。”
陳斯笑容漸漸變淡，直到變得僵硬。
“懷孕...了？”他咬著這三個字，明顯有幾分不相信。
穆紹嗯了聲，“謝謝你給初一送吃的，不過她孕期不大愛吃甜，我還有事，先走了，陳先生自便。”
說完，他坐上車，揚長而去。
陳斯臉色寸寸發白，正了正神色，他去按門鈴，急切想確認穆紹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次是家里的保姆阿姨開的門。
陳斯禮貌道：“我是陳斯，初一在家嗎？”
“陳先生啊，快進來，武小姐在樓上。”
陳斯道謝后，便往樓上走。
就看到武初一的臥室敞著，里面傳來劇烈的嘔吐聲。
“怎么吐得這么厲害。”
“媽，您能不能把牛奶放遠點兒，這個味道我受不了，嘔——”
陳斯面色沉重，抬手敲了敲門。
武媽媽聽到敲門聲，從衛生間探出頭來，“小陳？”
“伯母，我父母讓我給您送些土特產。”陳斯揚了揚手里精致的糕點盒。
武媽媽有些尷尬，她心如明鏡，知道陳斯為了誰而來。
想了想，她道：“小陳，麻煩你在客廳坐會兒，初一身子不大舒坦，我等會兒跟你聊。”
陳斯的心寸寸下沉，說了聲好。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武媽媽從樓上下來。
陳斯起身叫道：“伯母。”
“不用這么客氣，小陳坐。”武媽媽擺了擺手，然后坐到陳斯對面。
陳斯勉強笑了笑，問：“初一她還好吧。”
武媽媽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她一直在中間撮合陳斯和武初一，現在卻出了這檔子事，她都沒臉見陳斯。
沉默了會兒，武媽媽還是開口了，“其實，初一她懷孕了。”
陳斯手指蜷緊，僵笑道：“什么時候的事？”
“我也是今天剛知道。”武媽媽嘆氣，“小陳啊，伯母實在是不好意思。”
她老臉一紅，都不敢看陳斯。
好在陳斯通情達理，安慰說：“沒事的，伯母，其實初一早就跟我說過，她不可能接受我，其實現在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他輕描淡寫，實則心里發苦。
武媽媽想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其實她真的挺看好陳斯，家世相當，儀表堂堂，又是吃公家飯的，工作穩定。
只能說天不遂人愿，大抵也是無緣。
正尷尬的沉默，武初一從樓上走下來。
她知道陳斯來了，便下來看看。
陳斯看了眼她的肚子，淡笑道：“初一，恭喜你和穆先生。”
“謝謝。”武初一不太好意思地撓頭。
“幾個月了？”
“才一個多月。”
武初一摸了摸小腹。
陳斯說：“挺好，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等孩子生下來，讓寶寶認我當個干爹。”
武初一沒想到陳斯會提出這種要求。
畢竟這孩子連手腳都沒長出來。
倒是武媽媽愧疚，一口答應了，“那小陳你可得準備好當干爹的紅包。”
陳斯笑了笑，“那是自然。”
武初一想，穆紹那邊如果知道陳斯已經預定干爹的位置，估計要炸了。
穆紹看著寡淡又沉默，其實特別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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