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深知此事緊急,當即報給了宋潯。
宋潯聽后微微訝異。
她雖對江抒意沒什么好印象,卻也知這場變故應該跟她沒什么關系。
大宣國力強盛,麗蛟國皇室尤在,西瑤國人除非是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刺殺大宣皇帝。
到時候惹了大宣怒火,覆滅的就是西瑤國。
而今晚刺殺她的這人,應該就是左傾那走失了的師姐,曾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毒下在了層層嚴查的宋府庫房,她當時清查了大半宋府奴役都沒抓住半點蛛絲馬跡,為此還暗中惱火了不少時日。
她是麗蛟國人,和西瑤國之間隔著血海深仇,更不可能和江抒意聯手。
這是她一早就想明白的事。
卻是不知,這人竟然是當晚淑皇貴君宮中的人。
當時淑皇貴君已經被她發現端倪,無法再潛藏下去,對麗蛟國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若是簡單的利益關系,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拼死相救?
依照左傾所言,她這位師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宋潯隱在夜色之中,眸光微轉。
“冷雨,你派人去看著西瑤使團,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們踏出承明殿半步。”
承明殿本是宮內皇女住處,但宋潯的兩個女兒尚且年幼,都還養在太鳳后殿內,承明殿自然也是空著的。
江抒意等人在今日事變后就被“請”去了承明殿,美其名曰天色太晚,在皇宮暫住一宿。
實則是對他們的變相軟禁,身在戒備森嚴的大宣皇宮,她們連消息都傳不回西瑤,更沒辦法放出線人探聽外界消息。
“主子是覺得,這件事真跟西瑤太女有關?”
“跟她沒關系。”宋潯聲音淡淡:“但是行刺一事,她必須背鍋。”
江抒意大抵是被她逼急了,擔心和談再拖下去會惹西瑤皇帝不快,才推出江夕南來給她壓力,卻不想江夕南已經被人換了芯子。
“江夕南人呢?”
“在地牢。”冷雨微微皺眉。
“去看看。”宋潯打早就想見見這個人。
于她而言,這人就像是一條藏在暗中的毒蛇,如今總算是被揪了出來。
打開地牢門,腐爛的霉味和血腥味撲面而來。
宋潯面色陰沉。
皇家地牢,是她和阿錦上一世被關押的地方,腳下踩著的是雜亂鋪出的磚石,不斷有地下水從中滲出,一間間牢房狹窄昏暗的像是老鼠洞,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余幾盞放置在墻壁邊上的燭臺勉強照明。
很難想象,巍峨壯麗皇宮之下,竟然還藏著如此腌臜的地方。
管理地牢的女官引著她們走到了最里間的牢房。
隔著銹跡斑斑的鐵桿,“江夕南”席地而坐,平靜的和她們對視。
因為她之前身藏暗器,關押她的人特意搜了她的身,給她換上了不能藏東西的囚服,又將她的雙手雙腳折斷,牢牢鎖在墻邊上。
宋潯打量著她,心情微妙。
單這張臉,她看不出任何破綻。
“江夕南”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勾唇一笑,眼中劃過一絲不屑。
“宋潯。”她念著這個名字,只覺的遺憾:“今日要不是我那師妹礙事,你如今已經死了。”
已經許久未有人直呼她的名諱,宋潯有些新鮮:“你是麗蛟國人?叫什么名字?”
“薛凝。”對面人倒也不隱瞞,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她的眼神愈加遺憾:“當初我要是狠狠心,你活不過十歲。”
“可惜,最后竟是栽在你手里。”
宋潯聞言,心中一跳,眼中驟然劃過冷意,也不再和她繞著彎子試探:“宋府的毒既是你下的,我祖母和我母親的死可和你有關?”
對面的薛凝見狀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什么人?如此質問我,真以為我能任你處置了?”
同來的寒霜聞言惱火,呵斥道:“你如今一個階下囚,陛下自然是想如何處置你,就如何處置你!”
薛凝聞言一聲嗤笑,懶得搭話。
宋潯聽了她挑釁的話,反倒冷靜下來。
她看著薛凝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隱隱不安。
這人擅毒術,難保不會藏有什么后招。
只是不知這后招是對她,還是對自己。
薛凝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艱難的調整了一下姿勢,上半身靠到身后的墻壁上,微微合上眼:“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去赴宴前已經服毒,用不了多久就會氣絕身亡。”
她來時便已下定決心,此番刺殺若是成功,她便能趕回去服下解藥,再折回麗蛟,帶兵與敵軍周旋,大宣沒了皇帝坐鎮,內部必然大亂,和西瑤的盟約亦會不牢固。
若是失敗,她便直接赴死,也算對的起麗蛟。
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謀劃了這么多年,蟄伏了這么多年,幾乎為這個計劃犧牲了一切,已為麗蛟掃清了幾乎全部障礙,卻還是沒能如愿。
只是因為一個宋潯。
而她只差了一個宋潯。
宋潯沒想到這人如此棘手:“那朕便讓你在死前嘗遍我大宣酷刑。”
薛凝并無所謂:“隨你,不過你得趕快了,我可沒多少時間。”
宋潯吐出一口氣。
她并不在乎薛凝生死,左右麗蛟國也快滅了,她嘴中就算有什么機密,對她而言也無關緊要。
她氣的是這個人先后傷了阿錦和左傾,更有可能傷了外祖母和母親,她卻讓她痛苦的能力都沒有。
她定定的看了薛凝一會,怒從心起,冷笑一聲:“無妨,若是你撐不過去死了,那剩下的酷刑便讓淑皇貴君替你嘗就是。”
薛凝眼睫一顫,卻沒開口。
“麗蛟國皇室如今被圍困在彈丸之地,徒作困獸之爭,活捉一個沒什么庇佑的皇子,不算難事。”
段思睿為麗蛟國皇子一事,還是在交戰后探子意外探查到的,當時她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卻能拿來刺激薛凝。
即便是隔著一張假臉,宋潯依舊看出了薛凝緊繃的神色。
她心下有數,轉身欲離開,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回頭道:“前朝有種酷刑,將活人放到餓了幾天的鼠籠里,老鼠沒有食物,便會啃食人身,人一時半會死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鼠吞食干凈自己的內臟。”
“朕覺得這刑罰太過殘忍,便廢除了。”
“不過朕有不少暗衛對此等刑罰好奇的很,若是拿下淑皇貴君.....”
“閉嘴!”薛凝終于出聲,聲音里帶了些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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