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伊當天就帶兵動身趕往虞城。
守衛皇宮的五千精兵雖然明面上還追隨謝華昭,但她們一早就被宋潯控制住,此次前往虞城,趙伊也是一頭霧水。
若是想保住鄭其宛一家的命,直接傳信虞城不來的更簡單?
臘月廿八,趙伊抵達虞城。
一路上他沒繞開人口密集的城池,而是直接帶兵穿過,聲勢浩大。
沿途不管有誰打聽她的目的,她都毫不掩瞞,底下的士兵也統一口徑,沒過幾天,她要前去虞城營救鄭其宛一家的事傳遍大晏。
謝華昭近日消息閉塞,等她聽說這件事已經是三天以后了,她破口大罵,拿被關起來的鄭若竹撒了一通脾氣。
發完脾氣后她又像無頭蒼蠅一樣召大臣前來商議。
結果這一召才知道,當初從京城跟他來虞城的官員已經偷偷跑了大半。
她砸了自己的成明殿,又命宮侍將所有酒搬進一片雜亂的寢殿,喝了個大醉。
晚間,遠黛久久等不到謝華昭的傳膳的命令,私自踏進了成明殿。
入目一片狼藉。
他繞過滿地的碎片,在凌亂的床鋪里找到了一身酒氣的謝華昭。
“陛下。”他點燃了殿內的蠟燭,嘆了一口氣:“該用晚膳了。”
謝華昭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坐起來,瞇眼打量他:“你.....嗝...你怎么還在這?你....怎么沒跑?”
“奴侍能跑到哪去呢?奴侍沒有家人,宮里是奴侍唯一的容身之地了。”遠黛微微垂眼。
謝華昭聞言激動,她猛的一擊掌:“同病相憐啊同病相憐!”
“可惜...可惜只是一個宮侍。”她又頹喪的躺了回去,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床帳頂。
遠黛欲再勸勸她,謝華昭卻忽然一骨碌坐起來,又搖搖晃晃的起身:“朕....朕要封你為鳳后!”
“陛下!”遠黛慌忙去攔。
謝華昭一把推開他:“怎么?你不愿意?!”
遠黛看著她猩紅的雙眼,保持了沉默。
謝華昭翻出了紙筆,擬完,迷迷糊糊的看了半天,開始咧開嘴笑。
遠黛明知道謝華昭是喝醉了,但他還是覺得后背一片涼意。
謝華昭自顧自的將擬好的“圣旨”拿給遠黛:“正巧你在這,接旨吧。”
遠黛深吸一口氣,緩緩朝朝謝華昭跪下:“奴侍接旨。”
謝華昭面帶微笑的將一張薄紙交到遠黛手里,遠黛也強扯出一抹笑:“陛下,奴侍去給您端碗粥過來,您吃過就早點歇下吧。”
謝華昭沒有反應,似乎是累了。
遠黛見狀又向他行了一禮,才緩緩轉身。
他沒看見謝華昭變的陰沉的眼睛。
謝華昭忽然抬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頭發。
遠黛猝不及防,驚叫出聲:“陛下?!”
謝華昭拉著他的發將他扔到床上,面色猙獰:“你急著去哪?你也想跑是不是!?”
遠黛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后慌忙解釋:“不是的,陛下,奴侍只是想去給您找點吃的.....”
謝華昭卻聽不進去他的解釋:“你就是想背叛朕,你跟他們一樣,你們都看不起朕,不相信朕,你們都急著跑!”
“不,不是,陛下,我沒地方去了,我說的是真的,我....”
遠黛額角流下一滴冷汗,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謝華昭發瘋。
謝華昭眼神越來越可怕,瞳孔黑的可怕。
她一手壓著遠黛,一手摸去枕下。
遠黛眼睜睜的看到她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
他大腦一片空白,顧不上上下尊卑,猛的推了謝華昭一把。
謝華昭因為醉酒,一個沒站穩,竟被她掀翻在地。
這下徹底激怒了謝華昭,她掙扎起身,將沒跑遠的遠黛重新拖回來,將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拿著匕首在他脖頸間晃。
恐懼將遠黛吞沒,他驚叫出聲。
謝華昭被他的聲音刺激,手上猛的一用力,鮮血瞬間涌出。
脖頸一陣火辣辣的疼,遠黛掙扎的愈加劇烈,謝華昭又是一個用力。
寢殿終于靜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的起身,握著帶血的匕首出了寢殿。
殿外還有零零散散幾個宮侍守夜,也都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人。
謝華昭衣袍帶血,就這么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一陣驚叫與混亂,謝華昭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比任何時候都要狠絕,而宮侍們身上沒帶任何防身的武器,再加上從骨子里對皇帝的懼怕,根本不敢反抗,很快就都倒地不起。
等趙伊聽到消息,帶人沖進成明殿時,只見到滿地的鮮血。
四五個宮侍的尸體疊到一起,渾身是傷,死相慘烈。
御前侍衛統領倪暢正帶著人收拾殘局。
她倒吸一口冷氣,問倪暢:“這是怎么回事?謝華昭她人呢?”
倪暢向寢殿內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打暈鎖在內室了,今日喝了些酒,忽然就發了瘋,把她寢殿內的宮侍都殺了個遍。”
趙伊叫人打開了內室的門,只見謝華昭披頭散發,衣衫凌亂的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束縛著,狼狽不堪。
趙伊看了會兒,有些感慨。
一代帝皇,竟淪落到如此地步。
倪暢跟了過來:“接下來要怎么辦?”
“近幾天宮侍往外跑,我都沒攔,這里的消息遲早傳出去。”
趙伊看她一眼:“早都傳遍了。”
倪暢沉默一下:“那.....外界怎么說?”
“褒貶不一吧。”趙伊若有所思的盯著謝華昭:“能不能穩住這天下,還得看那位的本事。”
倪暢又沉默了。
趙伊拍了拍她的肩,轉身出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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