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寧月晚離開榮王府的時候,他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他坐在寧錦安給他安排的馬車上,愣愣的看著手心里的一包蜜餞,緩緩的收緊了手掌。
半個月后。
西北戰事再起,而去年大晏最大的糧食產出地江南因為水災導致收成不好,本就儲備極少的糧食一下子大量運往西北作軍餉,大米和各種糧食的價格一下子被抬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
幸好宋潯早早便讓榮王府負責采買的下人儲備好了充足的糧食,并沒有受多少影響。
可外面的人就不一樣,搶米搶面已經搶破了頭。
宋潯最近禁止寧錦安出門,擔心他會被外面的人傷到。
畢竟京城的人現在都格外的仇富,富人被攔街搶劫的現象并不少見。
京城一道狹窄的巷子內,一道身影被幾個侍衛圍住。
孫涵看上去有些狼狽,他對面前的人怒目而視:“張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說好了這些米都留給我的!”
在他身后,一個藍衣小侍死死護著米袋。
“我是這樣答應過,可現在我反悔了。”
站在侍衛身后的張燁滿臉不在乎,對幾個侍衛下令:“還不把他手里的米搶過來。”
幾個侍衛一擁而上,一陣撕扯間,藍衣小侍懷里的米被搶走,他瞬間癱坐在地,有些絕望。
更絕望的還有孫涵。
他來京城一年,想憑借好的樣貌和才情為自己尋覓一個好妻主,沒成想京城的權貴們根本不在乎長相,只在乎家世背景。
他看中的幾個小姐見他流落在外,根本看不起他,只想把他養在外面,當個外室。
有幾個心善點的,也只愿意納他做侍君。
他逃離了家族,還是沒能逃過被當成貨物挑選的命運。
有點后悔,但是已經晚了,孫家他已經回不去了。
最后他還是妥協了,愿意成為吏部尚書的嫡女張燁的外室,至少張燁人長得美貌,對他也大方。
可萬萬沒想到米價暴漲。
他陪了張燁快一個月,卻只換來那么一袋米,這便罷了,誰知張燁出爾反爾,派人奪了回去。
他已經沒錢再買新的米了。
他眼里劃過一抹狠絕,徑直拉了一把地上的小侍:“走,我們去找張家。”
京城里的世家大族最注重臉面,他就去張家門前鬧。
張燁就是把他當個妓子,也該付嫖資。
冷雨敲響房門時,宋潯正坐在書房里,看著各處遞來的消息而煩悶。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已經離京帶兵打仗,卻是不知道大晏的糧食如此匱乏,米價已經到了普通民眾吃不起的地步。
這個狀況很危險。
她看了一眼進來的冷雨:“什么事?”
“主子,孫公子那邊出了點狀況。”
“孫公子?哪個孫公子?”宋潯皺了眉,在腦海里搜索這個人物。
“江南,孫涵公子。”冷雨補充。
“是他。”宋潯想起了那個被自己帶回來安置的人。
“他怎么了?”
“他剛剛找到了張府,在外面鬧事。”冷雨想起剛剛暗衛給她匯報的事,面色也有些一言難盡。
“鬧事?”很難想象這兩個字能和那個一舉一動都端莊得體男子關聯上。
“張府?吏部尚書張亭君的府邸?他去那干嘛?”如果冷雨不說,她早便忘了還有孫涵這個人。
冷雨深吸一口氣:“他說,張家的嫡女在他宅子里待了二十多天,本來答應了要給他十斤米,結果又不給了。”
宋潯:“......”
她實在想不到,那個有野心的男子居然真的就甘心給人做了外室,她擺了擺手:“這些事隨他去吧,跟咱們也沒關系。”
“主子,張大人把孫公子扣下了,似乎對孫公子很感興趣。”這也是冷雨為什么來跟她匯報的原因。
一個沒有背景的公子,給張家惹了難堪,還被看上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會發生什么。
宋潯聞言沉默了一下:“不用管。”
二十多天前,孫涵選擇給人當外室的時候京城米價還正常,他不可能餓死,那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做人外室,相當于選擇榮華富貴。
更何況他最后還找上了張府。
至于他的選擇會導致什么后果,他早該想好了,同她有什么關系?
她們非親非故,她不想多管這個閑事。
萬一人家不領這個情呢?
她當初和他的交換條件也僅僅是把他帶到京城安置下來。
冷雨領命,又道:“主子,主君說有事找你,讓您忙完回一趟來月閣。”
宋潯本就心煩意亂,聞言干脆放下了手頭的事,回了來月閣。
寧錦安正坐在內室的軟榻上等著,他抱著糯米團一下一下的摸,腳邊趴著年糕。
寧錦安給這只剛抱來不久的小狗起名叫年糕,因為寧錦安覺得它小小的、方方的像一塊年糕。
它雖然很會撒嬌,但寧錦安還是更偏愛糯米團。
宋潯走了過去,將正自己愣神的寧錦安從身后抱進懷里。
“怎么了?最近不讓你出去,又不高興了?”
“沒有。”寧錦安隨手揉了兩把糯米團,忽然反身抱住了宋潯。
宋潯有些意外:“這是怎么了?”
“妻主....”寧錦安語氣聽起來要哭了:“剛剛有寧府的小侍偷偷來跟我報,說爹爹被我母親打了。”
“你母親?打你爹爹?”唐氏也不是出自什么小門小戶,怎么會輕易挨打。
“嗯....”寧錦安有點抱住她的手有點顫:“因為我爹爹命人給幾位快要餓死的下人煮了米粥。”
“那小侍說她們最近天天吵架,我爹爹想把寧府的下人和一些年老的侍君遣散,讓他們出去找些活計,至少不會餓死。”
“可母親不同意,她覺得如果都遣散了,那就變相的在告訴別人寧府不行了。”
“可關鍵是寧府現在也養不起這些人了呀。”
寧錦安把頭埋進宋潯懷里,想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可還是生生忍住了。
宋潯小心的安撫他:“有沒有受傷?”
她問的是唐氏。
寧錦安沉默了一下:“爹爹的額頭被砸了個口子,流了很多血。”
宋潯擁著他:“阿錦不去看看?”
寧錦安有些猶豫:“爹爹他,很要強的一個人。”
“被自己的妻主打成這樣,他肯定覺得難堪死了,肯定不想他的兒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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