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醫話音一落,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顧禎見眾人臉色難看,以為是擔心寧雨澤的身體,連忙又補充道:“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開幾副藥,再靜養一個月,便能穩下這一胎。”
寧雨澤最先反應過來,他心臟劇烈的跳動,恨不得撲上去捂住顧禎的嘴,嘴唇抖動著想要反駁,卻被這個消息沖擊的大腦一片空白。
“庸醫!你個庸醫.....”寧雨澤的眼神帶著一股狠辣,狠狠的射向顧禎,想讓她收回剛才的話,他撐著坐起來,只覺得腹部的疼更加強烈。
顧禎感受到寧雨澤的眼神,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但她是太醫,從前在宮里給那些懷孕的嬪妃們診治的時候,若聽到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問題,也都是一副要撕了她的樣子,所以她還不至于被寧雨澤嚇到。
她顯然誤會了寧雨澤的意思,老神在在的樣子也收斂了,正色道:“這位公子,你的脈象并不復雜,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再請別的大夫來診....”
寧雨澤只覺得心慌,他當然不可能再去找別人診脈,他現在巴不得在場人都聾了瞎了,怎么可能還上趕著去擴大這件事。
“你當然是庸醫,雨澤還未嫁人,怎么可能懷孕?就你這樣的水準還配當太醫?”鄭若竹也反應過來了,嘲諷道。
“雨澤你別怕,我們再找別人來診就是,大家可都看著呢,今日定要讓這個庸醫吃不了兜著走。”
寧雨澤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還未嫁人?!”顧禎胖臉上一驚,她不認識寧雨澤,以為他京城哪位貴女的正君或侍君。
“這...這,可是我剛剛診的不會有錯......”顧禎也懵了,臉色漲紅,嘟囔道:“莫不是真是什么疑難雜癥?”
她幾十年來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醫術,今日卻是也忍不住質疑。
于是她又看向太女正君:“太女正君,老婦想再給這公子診一次脈。”事關她醫術問題,她必須得整明白。
“那就再診一次,顧太醫,這次可得診仔細了。”太女正君震驚過后又恢復了端莊,此時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其他公子貴婦也抱著和太女正君差不多的想法,一邊湊熱鬧,一邊和相熟的友人小聲議論著。
寧雨澤只覺得比剛剛落水時的窒息感又來了。
那些人赤裸裸的看戲一般的眼神讓他渾身顫抖,恍然覺得今日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他麻木的伸出了手腕。
顧禎再一次替他診脈,不過比起剛才的悠哉,這一次顯得十分嚴肅,連圓滾滾的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過了一陣,顧禎眼神復雜的看了寧雨澤一眼,收回了手。
“顧太醫,你可診明白了?”一直沉默的宋潯忽然開口。
原本不打算說話的顧禎一激靈,看向宋潯。
“呃...還是,跟剛剛一樣....”她迎著宋潯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可能是這位公子有過.....”
她支支吾吾的,費力的組織語言。
“你閉嘴!”寧雨澤一聲厲喝。
“明明就是你,你醫術不精...還污蔑我的清白!”他終于被今晚的事折磨到了理智盡失的地步,再也沒辦法壓制心里的慌張,尖聲罵道。
顧禎張了張嘴,只覺得有苦難言。
早知道今天來太女府會給一個未婚公子診出一個喜脈,她說什么也不回來!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太女正君再請一個太醫過來了。”宋潯面無表情的看著寧雨澤馬上要撲上顧禎的動作,淡淡的道。
寧雨澤頓時僵住。
“妻主?”寧錦安也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宋潯,不知道她為什么插手。
他一點也不關心寧雨澤是得了奇怪的病還是真懷孕了,他只單純的不想再看見他。
宋潯旁若無人的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以示安慰,并沒有收回剛剛那話的意思。
顧禎只覺得這辦法好極了,連忙表示贊同。
很快,第二位太醫也到了,她看起來比顧禎穩重的多,進門先給在場眾人行了個禮,才緩緩走向寧雨澤。
“寧二公子,這是李太醫,特別擅長男子懷孕方面的問題,我特意命人請來的。”太女正君溫聲道。
寧雨澤卻感覺這聲音跟催命的魔音沒什么區別。
他滿腦子都是絕不能讓這個人診脈,李太醫每走一步,他就往床里挪一點,到最后已經緊緊貼住了床里側的墻壁。
眾人看到寧雨澤的表現,議論聲更大了。
“阿禾,還不幫忙把你家公子拉過來,諱疾忌醫可不行。”宋潯看向一邊已經嚇傻了的阿禾。
阿禾卻不敢動,他想起了一個多月前的一天早上,寧雨澤滿臉蒼白的從外面回來,自那以后再不讓他伺候著更衣沐浴......
還有他幾次要求詢問自己大管家女兒趙蘭的行蹤......
他渾身打了一個顫,若是二公子真的有孕,他八成也活不了了!
他“撲通”一聲跪下,哭訴道:“世女,你救救奴侍吧。”
宋潯揚眉:“救你?我有什么好救你的?”
“二公子,二公子他.....他恐怕是真的有孕了!”阿禾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索性說了出來。
眾人一片嘩然,太女正君也忍不住面露驚詫。
“賤人!你胡說什么?”寧雨澤猛的抄起床邊一個瓷瓶,照著跪在地上的阿禾扔去。
阿禾躲閃不及,額頭上被猛然一砸,鮮血順著傷口流了滿臉。
寧錦安被這滿臉血嚇了一跳,一臉懵的望向寧雨澤:“你瘋了?這可是你貼身小侍,你要殺了他不成?”
“他活該!”寧雨澤恨恨咬牙,沒有半點后悔。
阿禾下意識去捂住傷口,看著滿手鮮血,只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他今日確實是慌了,可他也從小陪著寧雨澤長大的,更何況今日鬧到了這種地步,懷孕的事不可能再瞞住了,他先說出來和后被診出來也沒多大區別。
“二公子,你當真就這般無情無義?”阿禾渾身發抖,質問道。
“賤人!你污蔑我清名,該死!”寧雨澤仿佛沒看見阿禾受傷的目光。
“哈!我污蔑二公子清名,那二公子不如就讓李太醫給診一診。”阿禾說著猛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寧雨澤手腕,將他拽到床邊。
寧雨澤常年體弱,哪里是阿禾的對手,一邊罵著一邊被拖了過來。
滿臉是血的小侍面目猙獰的拖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瘦弱公子,而那瘦弱公子還在破口大罵,這畫面怎么看怎么讓人瘆得慌。
偏偏李太醫鎮定自若,得了太女正君的允許就安然替寧雨澤診起脈來。
只是片刻,她就有了結論。
“這位公子確實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只是情緒波動太過厲害,影響了孩子。”李太醫垂著眼,恭敬道。
雖然兩個太醫都說寧雨澤胎像不穩,現在卻沒人關心。
因為李太醫這話等于給了寧雨澤最后的審判,幾乎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寧家二公子未婚先孕!
此時寧雨澤忽然使力,一把推開了阿禾,又要朝李太醫撲去。
阿禾從后面一把將他拖了回去。
“下賤東西,反了你了!給我放開!”寧雨澤轉身又給了阿禾一個巴掌。
“我下賤?二公子你和寧府一個下人茍且更下賤吧!”阿禾也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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