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問他:“爹想明白了什么?”
棠九歌伸手輕輕撫過那幾頁薄薄的信紙,輕聲道:“原來你娘所謂的體驗生活,是為了你。”
棠妙心愣了一下,棠九歌輕聲道:“她在推演之術上天賦異稟。”
“我當時見她每次去做一個職業的時候,都會自己推演一遍。”
“我問她為什么要做這些推演,她當時只是看著笑了笑,什么都沒有說。”
“在寧景殺容淵之前,你娘曾經去過一次戎州。”
“我當時只當她又去體驗生活,心里雖然有些擔心,并沒有多想。”
棠九歌說到這里苦笑一聲道:“原來你娘當時來戎州,是來準備這些東西。”
“我當時想要跟過來的,被她阻止了,原本她是不想讓我介入這件事情,怕生出變數。”
他說完看著棠妙心語氣有些發酸:“你娘為了你煞費苦心。”
“我原本以為我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現在才知道,我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她心里只有你。”
棠妙心輕笑道:“爹,你別喪氣,要是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啊!”
“就算娘不要你了,我也會要你的。”
棠九歌:“……”
這種安慰他不是很想要。
而在這一刻,棠妙心想到了很多事情。
如果那個時候的蘇靈兒能看到往后幾十年的事情,那么當初蘇靈兒在遇到棠九歌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
當時他們相識時,蘇靈兒又是怎樣的心情?
那種濃郁到極致的感情生出來后,蘇靈兒又是如何割舍的?
未來的事情,很多人都想未卜先知。
可是未卜先知,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她能想到這些,棠九歌也能想到。
只是棠九歌還和蘇靈兒一起經歷過那一段纏綿而又刻骨銘心的歲月。
當時的蘇靈兒,她的心里是喜悅的,還是痛苦的?
棠九歌的心里沒有答案。
那種窺見未來后,卻又無力改變,只能看著事態發展的滋味,只怕極其難受。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輕聲道:“你娘若知道我們一直在找她,如此記掛她,她一定會想辦法見見我們。”
棠妙心知道他這句話不過是在自我安慰,但是他們也確實需要給自己一點希望。
棠九歌把信折起來,塞進懷里。
棠妙心瞪大眼睛看著他道:“爹,這封信是我娘寫給我的。”
“我知道。”棠九歌淡聲道:“你見天亂跑,懷了孕也不消停。”
“這么重要的東西要是哪天你不小心弄丟了,找誰說理去?”
“所以還是由我來保管吧,畢竟在我的東西,放眼整個歸潛,沒有人敢動。”
棠妙心:“……”
她覺得她爹的這個行為,和幼兒園的小朋友拿到壓歲錢后:
他們的媽媽說幫他們保管,然后那筆壓歲錢就再也沒有了的感覺是一樣的。
只是她想想這些年棠九歌十分不容易,手邊完全沒有蘇靈兒留下來的東西,她就又釋然了。
棠九歌怕棠妙心還要跟她搶蘇靈兒的信,便道:“聽說你這一次能滅定北王府,沐云修是其中關鍵,他人呢?”
棠妙心回答:“我和孤舟去臨潭玩的時候,他去附近和村子找老百姓聊天去了。”
這也是他們回程最常見的一種狀態。
棠妙心和寧孤舟兩人一邊走一邊玩,沐云修最初還跟在他們身邊。
后面他發現這兩人秀起恩愛來太喪心病狂,他在旁邊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堵。
于是每次他們去游名勝古跡的時候,沐云修就去附近的村子打聽民生,跟老百姓說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