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在接受老師的批評教育，喬震和唐悠悠先回縣衙。
到家了以后，唐悠悠才問“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啊？”
“真不怕人回來報復嗎？”
進了屋，喬震先給唐悠悠倒了一杯水，又給自己也倒上一杯，這才說“他想回來，也要看有沒有時間。”
三年前，燕王奪位，成為新皇。正月十三這天，大臣建議“北平既然是皇上龍興之地，應立為陪都。”
陪都=政治副中心。
秦棣十歲封燕王，二十歲到北平就藩，他對北平的感情比南京深。
大臣的建議，深得圣心，當天圣旨就下來了：改北平為“北京”，定北京為陪都。
之后三年，也就是今年，年初秦棣又下了一道圣旨，仿照南京紫禁城，建一座新宮殿，也就是“北京紫禁城”。
建房子需要材料，現在的材料主要是上好的石料比如漢白玉，和珍稀的木料。
石料北方就有，但好的木料就來南方找。
喬震解釋說“圣旨現在還沒到，但我估計最遲不會超過半個月。”
“湖南、湖北府，還有我們蜀地，擁有適合修建宮殿的珍貴楠木。”
唐悠悠對建筑業不是了解，“為什么非要用楠木？”
北方大興安嶺不也有很多樹木嗎？
“你這問的是兩個問題。
第一，為什么必須用楠木，因為楠木紋理直，結構密，不容易變形、開裂，宮殿的巨形柱都得楠木。
第二，為什么不去大興安嶺，因為那邊現在不屬于王朝的正式疆域。而且那邊也沒有楠木。”
“什么？你說現在大興安嶺還不屬于我們？”
“可以這樣理解，大興安嶺現在屬于奴兒干都司，羈縻衛所。”
羈縻衛所是給邊疆設置的衛所，雖屬于王朝建制，卻沒有正式的管理機構。
一般以當地首領為都督、都指揮、指揮、千百戶、鎮撫等官，賜給敕書印記，掌當地軍民政事。
“名義上歸王朝管轄，但砍樹建宮這樣的事，不會用那些人和材料”
因為文化不同，且皇帝不放心。
而且大興安嶺后面就是女真游牧民族，此時正不老實呢。
唐悠悠喝了一口水，“原來如此，但這事跟丁仇他們有什么關系？”
“你說他們沒時間，難道他們會被叫去砍樹？”
“沒錯，起碼今年會是這樣。”
朝廷第一年會讓各地衛所帶頭干活，因為衛所的兵干活不用花錢。
后來衛所的工作越來越重，便開始奴役周邊的百姓。
各個行政機構不知上了多少折子，但只要地方沒出現動亂，朝廷不會管。
唐悠悠將茶杯放回桌子，碰撞出一聲輕響。
“百姓都已經這么難了，這些軍戶真是……”
從今年開始，北京紫禁城一共用了16年才建好。
后人贊嘆宏偉宮殿，古人智慧的同時，也要看見這16年里，有多少百姓要被迫服役，多少家庭妻離子散。
但唐悠悠又不能說這樣做不對，故宮乃華夏文化藝術的瑰寶。
與86年前的克里姆林宮、
136年后的法國凡爾賽宮、
299年后的英國白金漢宮、
386年后的米國白宮同為“世界五大文化遺產”。
喬震知道唐悠悠擔心的是什么，他伸手將她拉起，“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咱們現在先掙錢，有了錢把醫館發展起來，在條件允許的范圍內，引進先進的醫學理念。”
改善醫療條件，降低因為疾病或者受傷人群的死亡率。
“至于你擔心那丁仇回來復仇，我也有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以后派衙役守城門。”
來福縣是標準的四方形城池，本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
但孟申榮管理之時，由于對管理衙役很嚴格，衙役撈不到油水，也就造成愿意做衙役的人數量極少。
本應由衙役管理的城門，只好委托了兩個老頭，一人一個月給60斤糧食，他們負責開門關門。
至于貨商往來收稅，因為來福縣的商人不多，孟申榮都是統一固定收稅。
而過往的百姓，他都不收稅。
一個原因是人手不夠，再有他本就憐憫百姓，不忍。
兩個老頭，一人管一扇門，另有兩扇門，平時不開。
這樣就能節約成本。
但，同時也有不小的風險。
沒人查驗來往人的身份，很容易有壞人混進城。
不過每一件事，都有多面性。
如果不是孟申榮這樣的管理，西環衛所也不會有那么多的流民（免費勞動力）。
“幸好咱們縣城有城墻。”
要是遇上那些沒城墻的縣城，那就更別提安全保障了。
“什么意思，難道還有沒城墻的縣城？”
“多的是，不然怎么江南倭寇次次入城如入無人之境。”
不過說起這個，喬震曾經的疑惑又跳了出來。
一個小小的來福縣，不僅有城墻，還有那么寬的道路。
這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這樣的秘密究竟是好是壞？
他又該做怎樣的準備？
……
唐悠悠打斷他的思路，“江南那么有錢，也不修城墻？”
“小縣城一般不修。”
縣城一般不設防，防線一般是州府。
但同時，某些村莊卻自己修有簡易城墻和城門。
總之，王朝疆域廣闊，一方一俗，百姓生活的狀態，差異還是很大的。
“好了，這事你不要擔心了，我一會就讓胡飛安排人，從今天開始值守城門。”
唐悠悠想了想，決定去把鐘木兒招來，家里只有夏侯遠，總覺得武力值太低了些。
“蜂窩煤的事情，咱們也商量得差不多了，按照計算，那些散煤應該也有個幾千斤，咱們自己找人做。”
然后以禮物的方式給蜀王送去，或許蜀王看上以后，能推動蜂窩煤的發展。
這是兩人商量后覺得最妥當的結果，來福縣沒有可長期開采的煤礦，出了一點散煤，就要想辦法高效利用。
來福縣的放大效應，當然是遠遠不如蜀王的。
“我明天就叫人把告示貼出去。”
“好，我也回頭就去找游太白，讓他負責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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