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景瑟肩膀上的那只手，江承毅的目光中痛意難擋。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到這一刻還是無法接受景瑟甘愿給人當情婦的事實，可一家三口的畫面實在刺眼，事實勝于雄辯。
“不必了。”他緊緊地盯著景瑟，“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景瑟只是點了點頭，牽起賀子岳的手，便和賀時宴一同離開。
江承毅站在原地，冷風將他的風衣下擺吹起，顯得整個人愈發清瘦蕭瑟。
回到家，賀子岳就被賀時宴交給了芳姐。
“沒我的允許，不準帶他出來。”
低低的一句話在別墅里回蕩。
樓上傳來關門聲，偌大的別墅陷入一片死寂。
“心情如何？”
極冷的一句話落下，景瑟直接被摔在沙發上，肩膀被砸的生疼，忍不住痛呼了一聲，“啊——”
不等她緩過神，下巴就被大手捏住，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陰影中，壓的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昏暗中她抬起頭，一雙眼睛布滿水霧。
“一刻沒看著你，就和別的男人見上了？”
“沒有，”景瑟拼命搖頭，卻因為下巴被捏著而只能很小的幅度，無辜的一雙眼睛里滿是水霧。
“要是我沒回來，你打算跟江承毅說什么？嗯？”
疼痛襲來，景瑟咬著唇，痛苦地皺緊了眉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哽咽著，哭訴著，“你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我真的不知道他會來，我也什么都沒跟他說。”
“相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賀時宴冷嗤了一聲，話語中滿是嘲弄，“是我最近對你太過仁慈了，所以你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想到江承毅對景瑟那深情款款的樣子，賀時宴的胸腔里便涌起一股無名火，讓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息。
景瑟痛的喘不上氣，除了搖頭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不明白賀時宴為什么這么不信任自己，她明明什么都沒做，明明跟所有人都保持了最大的距離，甚至不惜傷害了江承毅。
可他依然不信。
今天要是換做白悅，他恐怕會無條件相信。
想到這兒，景瑟絕望無助地閉上了眼，宛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徹底惹怒了賀時宴。
他掐住景瑟的臉頰，冷聲道，“別忘了是你自己求上門的，又做出這副受害人的無辜樣子給誰看？又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情么？”
景瑟不堪受辱，“我是求你救子岳，那也是你的孩子！我不是賣給你！”
“賣？”
賀時宴的眸底瞬間怒意翻涌，一把將景瑟從沙發上扯了起來。
景瑟吃痛驚呼，一路掙扎著被他拖到主臥房間，摔在了地毯上。
不等她抬頭，一堆衣架丟在了她的身邊，全都是衣柜里的性.感睡衣，各種顏色，各種蕾.絲，各種風格。
賀時宴坐在了沙發上，居高臨下，“選一件我喜歡的，穿上。”
景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我眼里，你就是在賣，賣就應該有個賣的樣子。”
賀時宴點了根煙，吞吐出濃白色煙霧。
純黑色的打火機在他手里反復地開關蓋子，發出锃亮的金屬音，宛如耳鳴在景瑟耳邊嗡嗡作響。
大概真的是這段時間賀時宴的對她的態度稍有改善，竟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有一絲微薄的關心。
這一刻，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
“怎么？不想救賀子岳了？”
煙霧中傳來脅迫的聲音，賀時宴的語氣低沉涼薄，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有濃濃的嘲諷在景瑟的耳邊回蕩，讓她渾身發冷。
景瑟終于妥協，她拿了一件黑色的睡裙，正要去更衣間時，卻被叫住。
“就在這兒換。”
這一刻，最后的自尊也被踩在腳下，她震驚地抬起頭，卻見賀時宴眼中極盡冷漠，看她的眼神連憐憫都沒有。
景瑟終于確信，在賀時宴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玩物，毫無自尊的玩物。
她脫了外套，慢慢褪下襯衫裙，最后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打底背心，幾乎已經毫無遮擋，在開著暖氣的房間里卻覺得置身冰天雪地一樣冷的發抖。
賀時宴冷眼瞧著，修長的指間夾著香煙緩緩燃燒，許久，煙蒂扔進了煙灰缸。
“過來。”
低沉的男聲莫名染上幾分沙啞。
景瑟的肩膀顫了顫，艱難的爬了過去，卻被一把摁下。
……
窗外正午的陽光刺眼的很。
地毯上，景瑟裸著雪白的肩膀，背部幾道新鮮的淤青顯得十分刺眼。
她趴在一堆衣服里，枯瘦的手抓緊了一件黑色背心，渾身酸痛的像是被車輪碾壓過一樣，讓她不敢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更衣室傳來開門聲。
賀時宴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西服出來，走到她身邊時略作停留。
景瑟感覺到男人的目光，一時間后背僵的厲害，動也不敢動。
一片安靜中，極冷的聲音從上方落下，宛如凜凜寒風，“記住，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隨著腳步聲消失，‘砰’的一道關門聲中，景瑟再也抑制不住，肩膀瘋狂地顫抖起來，整個人埋頭在那堆破爛的衣服里失聲痛哭。
賀時宴從未對她有過半分垂憐，這段日子里所有讓她產生錯覺的瞬間，不過都是他一時興起，就像養只狗，高興了拍拍頭，不高興了，也能一腳踹開。
她竟還以為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已經化解了。
一直到傍晚，景瑟才從房間里出來。
“啊啊——”
樓下傳來芳姐的聲音，景瑟裹著披肩下樓，許久未剪的頭發已經長到肩膀下了，隨意的散落著，她嗓音有些沙啞，“子岳呢？”
芳姐比劃著什么，她愣了愣，“你說，子岳被賀時宴帶走了？”
芳姐點頭。
景瑟連忙給醫院打電話，卻被告知賀時宴并未把賀子岳送過去。
得到這個消息，她顧不得其他，立馬撥通了賀時宴的手機。
“喂？你把子岳帶到哪兒去了？”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薄沉冷淡，染著些許不耐，“你不需要知道。”
景瑟臉色瞬間慘白，正要追問，電話卻被掛斷了。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