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男人三十如狼 > 第126章:體面
  白有容在電話里痛哭出聲。

  “上次吵架之后,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改變自己了。他最近經常不回家,我一直以為他在加班,他很辛苦。可是誰知道,他在外面真的有人了……”

  “海東,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一次。哪怕是……陪我說說話也好……”

  聽白有容說完,張海東的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他連忙應聲道:“好。我剛送女兒進了幼兒園。你稍等我一會,我一會坐車到你家。”

  “好……”

  聽到張海東肯定的回答,白有容這才放心的掛掉了電話。

  張海東立馬給劉山打了過去。

  “東哥……”

  “你不要叫我東哥!你叫我張海東就好,咱倆沒有那么親近!我不配!”

  張海東冷冷的說道。

  “呃……白有容給你打電話了?”

  劉山愣了一下,似乎是反應了過來。

  “廢話!你跟我怎么說的?你跟我說你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然后去跟白有容好好談談。

  最起碼她陪了你十年,十年啊!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

  不要搞成這么難看的樣子啊!

  你倒好,昨天滿口保證答應,今天一大早立馬下通牒離婚,連個商談的余地都沒有!

  她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嗎?

  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啊!”

  張海東憤怒的情緒幾乎要沖破腦海,咬牙切齒的說道。

  “……”

  劉山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一會,這才接著說道。

  “昨天你和瑩瑩聊過之后,我好好的勸了勸瑩瑩,然后我倆認真的談了談心。她沒有苛責我什么,只是告訴我自己處理就好。我心里面非常內疚,覺得一直這樣吊著,特別對不起她。然后這才下決心早點分開。既然不愛了,不如就早點放手,我也不太想一直拖累著她們母子……”

  “這是拖累嗎!”

  聽到劉山這樣的辯解,不顧公交站別人異樣的陽光,張海東氣血上頭的怒吼了出來。

  “你告訴我,這他媽的叫拖累嗎?她整整陪了你十年啊!在分手的時候,要一個體面都這么難嗎?什么都他媽是你說了算嗎?你是玉皇大帝嗎?你真不是個東西!”

  張海東憤怒無比,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帶著滿腔的怒火,他咬咬牙掛斷了電話。

  本來已經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的他,不由得再次憤怒了起來。

  白有容就像是一個垃圾物品一樣的被丟棄。

  沒有任何發言權!

  沒有任何決定權!

  只能被通知!

  可笑的是,劉山連最基本的愧疚都沒有!

  每次說到這事,都那么振振有詞!

  這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劉山嗎?

  他怎么那么冷血啊!

  他難道就那么的迫不及待嗎?

  分手……

  給彼此一個體面都這么難嗎?

  張海東只覺得氣血翻涌,幾乎快要沖破自己的胸口一般。

  他掏出一根煙,想要點燃,但是手卻抖得厲害,打火機都差點燒了自己的頭發。

  好不容易點著,他像是餓虎撲食般的猛地吸了幾口。

  暴躁的氣血終于是被壓下來一些。

  劉山難道不知道,討好黃文瑩的這波操作,會給白有容帶來多么大的傷害嗎?

  法克!

  他重重的用英文爆了一句粗口。

  看了看緩緩駛來公交車,張海東猛地吐了口煙,這還坐個蛋的公交車啊!

  身上還有最后的兩百塊錢,打車算了。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后直接便坐了進來。

  “那什么,師傅,我現在特別難受,能不能讓我打開窗戶抽根煙。要不然我怕自己會哭出來。”

  張海東在后排語無倫次的說道。

  司機愣了一下。

  不過在后視鏡里看了看張海東那難受的表情之后,當下道:“只要你愿意就行,這大冬天的,冷的厲害。你坐好了。”

  說完,他一腳油門朝著前面狂奔而去。

  ……

  很快,出租車便來到了劉山他們家小區門口。

  張海東登記了一下之后,這才順著記憶走了進來。

  走到門口,他輕輕的摁了摁門鈴。

  門開了。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白有容穿著睡衣頭發蓬亂的站在門口,能看的出來,她根本已經沒有心思去打扮和洗漱了。

  兩只眼睛都已經哭的紅腫了,像是成熟的桃子一樣。碩大的黑眼圈像是熊貓一般,至少證明她是拼了命的在看孩子的。否則不會熬成這個樣子。

  張海東頓時有些難受。

  白有容是很可憐的。

  而白有容看到張海東之后,兩行眼淚頓時又流了下來。

  “海東……我快要崩潰了……”

  聽著那哭腔,再看著白有容那無助的眼神,張海東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的呼吸不上來。

  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幫助白有容。

  曾經那個活潑可愛美少女,喜歡每天揪著劉山耳朵說話的白有容,已經被歲月打磨的消逝了所有的痕跡。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痛哭流涕,無助的人妻。

  當初的天真爛漫,早已經被這刻薄的歲月消耗的無影無蹤。

  張海東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只能無力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紙巾遞給了白有容:“你也不要太傷心,先擦擦淚。歲月是會改變所有人的,我們都一樣,誰都躲不過。坐下來緩和一下吧,哭太多對肝不好。對了,孩子怎么樣?”

  白有容擦了擦眼淚道:“孩子在里屋,剛吃了奶,已經睡著了。”

  張海東坐在了沙發上。

  白有容還在不停的啜泣著,他想組織一下自己的語言,去安慰一下白有容。

  可是當他再將事情捋了一遍之后,發現自己依然是無能為力。

  他幫不到任何忙。

  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白有容也坐了下來,她流著眼淚看著張海東道:“你給他打過電話了吧。他是真的不想再過下去了,是吧。”

  一個很簡單直白的,沒有意義的問題。

  張海東低下了頭。

  其實白有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這問題問出來,只不過是想在那虛無縹緲的絕境中中,獲得最后一點希望。

  就像是一個瘦弱的身影,獨自一人飄蕩在狂風暴雨的洪水中,明明知道自己會被那狂風暴雨和滔天的洪水卷走,卻依然死死的抓住那一根絕望的稻草,想要爭取最后一線生機。

  稻草救不了絕境中的人……

  所以,這種情況,絕無可能發生。

  因為當年那個信誓旦旦要攜手一生的劉山已經不再有包容心,而是將白有容著這種帶著約束的幸福當成了自己命運的枷鎖。

  他想要拼命的掙開這個枷鎖。

  張海東不忍心傷害白有容,只能選擇了一個最懦弱的回答。

  “對不起……”

  他無力的將頭低了下去。

  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似乎是害怕白有容難過,他又抬起頭接著道:“其實他心里一定有你的。只不過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

  這話一說完,他便知道自己錯了。

  白有容看著帶著虛偽的張海東,眼神中衍生出了無數復雜的情緒。

  那是絕望中不再乞求憐憫的冷漠……

  那是在付出一切之后被拋棄的怨恨……

  那是得到答案之后……

  無數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白有容終于是停止了流淚。

  她好像是不那么在意了,似乎也看清楚了。

  看著張海東,白有容用袖子抹了一下淚水,然后笑了起來。

  “人就是這么可笑,當年他像是瘋了一般的追求我,不遠千里的去看我。

  信誓旦旦的跟我說,無論發生什么,都會攜手和我共度一生。

  你是知道的,我爸爸是個教師,我媽媽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他倆人都覺得劉山不靠譜。

  因為劉山太滑頭了。

  在年輕的時候,在還沒有看到未來的時候,就輕易的給一個人許下無盡的諾言。我爸媽告訴我,這種人是不可能陪著我走到最后的。

  我不信。

  我被他感動了。

  因為在我生日的時候,他騎著自行車摔到了懸崖下,他沒有哭。而是用力的抬起了自行車,滿胳膊是血的跑到了我家,然后將生日禮物送給我!

  在我異地過情人節和圣誕節的時候,他不惜請假,千里迢迢的坐著綠皮火車來陪我過節日。

  你知道嗎?

  這就是愛情的樣子啊!

  所以我扛住了家里的壓力,從大城市一流大學畢業之后也要嫁給他。

  哪怕是不工作,全職當太太也要嫁給他!

  為了這件事,我都跟我爸媽翻臉了!我爸爸,我哥哥,到現在都不愿意搭理我!哪怕是一座城市,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只有我媽媽,她心疼我。她會悄悄的來看我,會悄悄的來給我送點錢。看看孩子。

  為了他,我當年借著閨蜜的錢,獨自住在一天15塊錢的小旅館里,就等著他來娶我!

  海東,你沒有忘掉吧!

  當年結婚,你就是接親的隊伍啊!”

  張海東的頭埋的更深了。

  他只是重生而來的,他根本就不記得當時的情況。

  白有容不說,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現在埋下頭,只是不愿意讓白有容看到自己的驚訝罷了。

  他覺得,白有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至少在感情和做事上,沒有虧待了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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