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神意問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緩了好一會兒，太后才轉過頭，看向長孫神意：“那……若是中毒是內力深厚之人的話……會是如何表現？”
長孫神意不知道太后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
但她想了想，“我沒有見過，但是我想，若是內力深厚之人中毒的話，倒不會全身烏青，大約只有胸口、手心幾個部位會烏青的比較嚴重，唇部顏色應該只會比平常顏色深一點，人會昏昏沉沉，睡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多。”
聞言，太后臉上的血色盡數退卻。
長孫神意奇怪的看了一眼喬嬤嬤，喬嬤嬤也臉色不太好。
“怎……怎么了？”長孫神意問。
“沒什么，你先回去吧，今天本宮不舒服。”太后說著，看向喬嬤嬤：“扶本宮回去。”
長孫神意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聊的好好的，說走就走了呢？
喬嬤嬤趕緊扶著太后回了寢宮。
長孫神意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后，喬嬤嬤重新走了出來。
他快步走到了長孫神意的身邊，“世子妃見諒，太后娘娘只是情緒比較激動。”
“這是為何？”長孫神意道：“方才我摸著她的脈搏，毒性已經緩解了不少，怎么突然如此激動？”
喬嬤嬤聞言，欲言又止的看著長孫神意，隨后深深的嘆息。
長孫神意一看就知道這是有故事了。
她拉住喬嬤嬤的手：“喬嬤嬤，太后娘娘的病情剛好一些，您與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也不想看到太后娘娘剛好起來，就郁結于心吧？”
喬嬤嬤拉著長孫神意的手，將她拉到了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寢宮，徐徐開口：“想必世子妃是知道齊定王殿下的。”
長孫神意點頭，“天下誰人會不知道呢？”
“齊定王是太后之子，能文能武，太后娘娘很是驕傲。”喬嬤嬤道：“殿下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老奴也知道，他志向不在朝堂，可是……可是有些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長孫神意知道，這個有些人恐怕指的就是當今的圣上了。
“這件事……已經很多年了，與我方才說話又有什么關系？”長孫神意問。
“哎……”喬嬤嬤嘆息：“這件事是很多年前了，那個時候，殿下才十幾歲。但殿下喜歡江胡，自小就在江胡中歷練，有一次他回來后很久沒有來太后的宮中，以往只要殿下回來，肯定會先拜見太后的，太后心里起疑，就讓老奴去看了殿下。”
“然后呢？”長孫神意問。
“然后老奴就發現，殿下似乎是中毒了。”
喬嬤嬤說完，長孫神意愣住，“不會吧？難不成與我說的癥狀一樣？”
喬嬤嬤點頭：“大差不差。”
長孫神意定住，許久后才道：“那你詳細說說，齊定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樣？”
喬嬤嬤會想著：“老奴記著……當時齊定王殿下，也是去了城北那一片游歷，他出去的時間很短，好像也就三五天的樣子，所以起先沒來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是沒有在意的，可是連續幾天都沒來，也沒有再出去，太后這才警惕了起來。
老奴去的時候，齊定王殿下正在睡覺，老奴隔著老遠看了一眼，殿下的嘴唇的確和平日里不太一樣，很是鮮艷。
老奴問過下人，下人支支吾吾的，說是殿下請過太醫，可是太醫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開了不溫不火的藥吃著，嘆著氣走的，老奴覺得這件事肯定是不好，就要上前去看殿下。
殿下這個時候就醒來了，見到是我，有些躲閃。
老奴心切，仗著從小就跟在殿下身邊強行去看，才發現他的手心都是烏青色的，細細詢問之下殿下才說在山上遇到了猛獸，被猛獸咬了一口，但說沒什么大礙。
可是老奴看得出來，這哪里是沒什么大礙？明顯很是虛弱。
老奴就回宮稟告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親自去看才發現，殿下的胸口已經烏青了一大片。當時找了許多太醫來看，都說這毒霸道，都解不了。”
原來還有這種事。
可是齊定王那個時候才十幾歲，看來那場劫難是過去了。
“后來是誰解的毒？”長孫神意問。
“后來太后就張貼皇榜，廣尋神醫，后來有個小老頭，花白的胡子，長得也不起眼，給了個仙丹，然后殿下就好了。”喬嬤嬤回道。
小老頭？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的小老頭，現在應該已經作古了吧！
“只是……”喬嬤嬤聲音顫抖。
“只是什么？”長孫神意問。
“只是……那老頭雖然給了解藥解了毒，卻說這么做也只是徒勞。”喬嬤嬤嘆息：“當時大家聽到都很是不解，明明殿下已經解毒了，怎么會是徒勞呢？”
長孫神意垂下眼睛。
的確是徒勞。
因為齊定王最后還是死了。
即便他解了毒，最后還是難免死亡的結局。
“所以今日太后才會情緒激動，她想起了殿下。”喬嬤嬤擦了擦眼淚：“老奴也是想不明白，齊定王那么好的人，圣上他怎么就忍心……怎么忍心……”
喬嬤嬤說不下去了，只剩下嘆息。
長孫神意看向宮墻之外。
從很多人的嘴里，她都聽得出來，齊定王是個好人。
是個無心廟堂，只愿意泛舟江湖的閑散王爺。
可他太優秀了，優秀到讓人不得不防。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這風也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事已至此，生者還要往前看才是。”長孫神意看向喬嬤嬤：“今日神意也是無心之失，不小心戳到了太后娘娘的痛處，她必然很是傷情，還請喬嬤嬤多加勸慰，告訴太后娘娘，齊定王叔在九泉之下，定然也是不希望太后過于沉湎過去的。”
“老奴知道，老奴定然會勸慰皇后娘娘的。”喬嬤嬤看著長孫神意：“其實太后娘娘是喜歡您的，今日的確是……世子妃您也不要往心里去。”
長孫神意笑笑：“自然不會。”
佘惠香的老姐妹都是個心直口快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不過今日，也不算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