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行？？？？
什么？
剛才他聽到了什么？
陰氣太盛！
陽事不舉！！
怕是不行？
不不不不行？
是他以為的那個不行嗎？
姬玉景扣了扣耳朵，他又看向陸平川，“你剛才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是不是我聽錯了？”
陸平川看著姬玉景，這一次聲音比前一次更大，他嘆了一口氣，語帶可惜，一字一句的在姬玉景耳邊道——
“這位公子，您這脈象有異，在下行醫多年，你這種脈象也不是少數，公子心中不必惶恐，不過是陰氣太盛、陽事不舉、不太行罷了。”
話音一落，姬玉景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他的一雙眼睛定定的落在陸平川的臉上，可是他的臉和他的名字一樣，一馬平川，連個皺眉的紋路都看不出來。
身邊更是安靜的可怕。
因為方才正在診脈的大夫和正在被診脈的病人全都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眾人的眼神中帶著好奇，帶著吃驚，帶著對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不行的惋惜。
姬玉景看了一圈，氣的火冒三丈，額頭直冒汗。
最后，他看到了站在身側楚柒。
小姑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平川，姬玉景覺得前所未有的丟人。
如果先前那些人看著他的時候，他覺得生氣，現在在小姑娘的眼神里，他只覺得丟人。
一股深深的丟人感充斥在他的腦海里。
他想要辯解，可是這種事情怎么辯解？
說他行？
說他沒問題？
說他沒有陽事不舉？
除了他自己，誰會信啊？再說了，這是個小姑娘，他怎么和她說這種話？
姬玉景揉了揉眉心，聲若蚊蠅，“你……你別聽他瞎說，我……我……”
姬玉景我不出來了……
楚柒卻上前一步，認真的看著陸平川，“陸大夫，流衍他這個病嚴重嗎？會不會影響性命？能不能治愈？”
面對小姑娘的問話，姬玉景嘶了一聲，聲音低低的：“這怎么會影響性命？”
不過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看來楚柒根本就不知道陽事不舉代表什么。
他面子倒是能保住了。
他輕聲咳嗽了一聲，“行了，沒大事，你不用擔心。”
但是楚柒根本就不聽他的話，執著的看著陸平川，“陸大夫，這病嚴重嗎？”
她的話音一落，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笑聲。
楚柒聞言臉色一下就沉了，她蹭的一下就扭過了頭，恰好看到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笑著，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楚柒眼睛一下就紅了，聲音又利索又生氣，“有什么好笑的，別人生病就那么好笑嗎？若是你得了這個病，看你急不急。”
那男人被訓斥一頓，一時間都不知道反駁了，許久之后，他才站起來，扯了扯衣服，哼了一聲，“爺才不會得這個病，爺孩子都好幾個了！”
楚柒不懂了，她愣愣的看著一旁使勁忍著笑的長孫神意：“鬼扇大夫，他什么意思，這與幾個孩子有什么關系？”
長孫神意還沒說話，姬玉景立刻站起來拉住了楚柒，“他……他胡說的，別理他。”
楚柒卻不干，她一雙眼睛認真的看著姬玉景：“流衍，有病就要早日看才對，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姬玉景揉著眉頭：“哎……我不是……”
楚柒看著陸平川：“陸大夫，這病要如何治？”
陸平川眼睛一挑看向一旁的長孫神意。
后者幾不可察的點頭。
陸平川只能嘆息：“哎……”
一看到陸平川嘆息，楚柒只覺得心都涼了，她上前一步：“可是沒得治？”
陸平川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一輩子也沒干過這事啊！
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醫術，從不撒謊騙人，可是現在雇主竟然要他說一個康康健健的小郎君不行。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說是要越多人聽到越好。
陸平川一輩子本本分分，這還是第一次騙人，這可是讓這位小郎君沒了名聲啊！
就這……
誰家還能將姑娘嫁給他……
怕不是要做一輩子的光棍咯。
偏偏雇主還要他說這病……不能治愈。
陸平川抹了一把汗，在楚柒的再次詢問聲中，再次點點頭：“治……治不了。”
楚柒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直難過，“治不了？”
陸平川點頭，“治不了……但……但是不影響性命！”
姬玉景揉著額頭，“好了，我都說了，我沒事，我沒病，不需要治什么病。”
說著，他看向楚柒，“你別聽他的，他就是瞎說的，我沒病，我好著呢！”
楚柒看著他，一臉的難過。
姬玉景知道她這是不信了，隨后他才想起來，自己是為什么才讓這庸醫診脈的。
他猛的看向一邊站著一直不說話的長孫神意，上前一步：“鬼扇大夫，這是個庸醫，我幫你試探出來了，你快些解雇他吧！”
楚柒一聽，也看向長孫神意。
她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長孫神意身邊，“鬼扇大夫，流衍他是不是真的沒病？”
姬玉景背著手，“鬼扇大夫，你且告訴眾人真相。”
眾人都開始看熱鬧，一個一個的扒著脖子看向這邊，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鬼扇的身上。
長孫神意拍了拍楚柒的手，略帶安撫的意味。
楚柒心里只覺得放心下來。
長孫神意又看向姬玉景，他背著手，胸有成竹的站著。
她心里慢慢嘆了一口氣——
姬小將軍，這回對不住了，不過她和陳寄薇也是為了他好。
也是為了救他與水火之中。
須臾后，長孫神意搖搖頭，聲音沉沉的——
“我與陸大夫所診脈象一致。”
話音一落，姬玉景猛的后退了一步。
他覺得這個世界不對勁了。
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認知。
當一個人這樣說的時候，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可是兩個人都這樣說的時候……
他開始懷疑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可是他每天早晨……也都有……那個啥……
難道是真的不行？
只有早晨可以？
畢竟他晚上也沒有試過……也沒有和別的女子試過……
楚柒看著長孫神意：“鬼扇大夫……”
長孫神意看著失魂落魄的姬玉景，拍拍楚柒的手：“不過這病也沒什么打緊，即便治不好，也不影響性命，只不過對他妻子不甚公平些，以后不娶妻便是了。”
話音一落，姬玉景只覺得灰沉沉的腦海里頓時云開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