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話，卡在她的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來了。
桑胤衡邁步，緩緩走到她面前。
他走的極慢，步子邁的也不大。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方之璇的心尖上。
壓的她難受。
她仰著頭看著桑胤衡，其實她不敢直視，但更不敢閃躲。
因為，他的目光太犀利了。
稍微不留神，就會被她看穿。
“胤衡，你的頭發是濕的，外面下雨了嗎，六嬸，六嬸，去拿條干毛巾來...”
她揚著聲音，裝模作樣要親自去拿，剛挪步就被桑胤衡緊緊扣住了手腕：“昨晚后來發生了什么？”
“什么？”方之璇瞪大眼睛：“發生了什么？你是說在酒吧里遇到南楓的事情嗎，那些禮物真的不是我送的，我不會做那么無聊的事情，有什么意義呢...”
“后來南楓從酒吧出來，為什么她會去湖邊，你和方之錦對她做了什么？”他的手像鐵鉗一樣，快要把方之璇的手臂給捏斷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疼，胤衡，你弄疼我了...”
“你們被酒吧老板趕出去，在門口等著南楓，趁她落單帶她去了湖邊，然后推她下湖...”桑胤衡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
每一個字，就像一根根鋒利的針，往方之璇的四肢百骸扎。
她在桑胤衡的目光中幾乎無所遁形。
但她得演。
演不下去也要演。
撐不住也要撐。
她被桑胤衡捏住手腕，疼的踮起了腳尖，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眼淚很快聚集了眼眶：“胤衡，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人，我不知道南楓發生了什么，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看我...”
“警方在調監控...”桑胤衡打斷她的話：“那個湖的四周隔幾步就有一個攝像頭，你們做了什么會被拍得清清楚楚...”
方之璇的心在顫，她努力控制住即將要哆嗦的嘴唇。
她拼命告訴自己，這是桑胤衡故意嚇唬她的。
一個野湖而已，怎么會有監控？
昨天她在酒吧門口都查看過了，連酒吧外面都沒有監控的...
她努力鎮定，努力演：“我們被杜老板趕出去之后就回家了，你不信可以問我的司機，還有我家所有人都能證明...”
方之璇的話還沒說完，桑胤衡的電話響了。
他松開方之璇接電話。
方之璇站在他身后，這時她已經控制不住兩條腿的顫抖。
半分鐘左右，桑胤衡掛掉電話轉過身。
她早就準備好笑容，可當她和桑胤衡四目相接的時候，她的笑容瞬間就被他冰冷的凌厲的目光給凍住了。
“其中一個監控拍到了你們追著南楓到湖邊的畫面，還有別的監控現在正在查，方之璇，你現在跟我說實話比跟警察說要好...”他向她邁了一步。
方之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步。
她在想，桑胤衡會不會在詐她？
她猛烈地搖頭：“胤衡，你搞錯了，你肯定搞錯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好。”他痛快地應著：“那等會，等著警察來傳喚你們。”
說完，他轉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方家客廳。
冷汗，仿佛開了閘門的急流，刷的一下就從方之璇的毛孔里爭先恐后地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