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被關在東宮的消息被鎖在了宮墻里,外人不得而知,就連一同上朝的大臣也并未發現不對勁,只當那太子病重,一直未醒。
直到又過了三日,原本被禁足在府上的二皇子突然就得了自由身,開始按時上朝,與大臣們共同商討國事的時候,朝中跟隨著太子殿下的大臣才真正意識到了不對勁。
怪哉,實在是怪哉。
退朝后,七八個大臣聚成一團,并未離宮,幾番猶豫之下,原本與那君炎有婚事的李尚書便被一行人給推了出來:
“李大人,現在只有你能夠光明正大去探望太子殿下,就別推脫了。”
李谷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
而見他應下來后,一群人便松了口氣,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般安心的往宮外走去。
又是一天,御書房內。
李谷跪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等到帝王的那句“請起”,免不了多想:
只是這幾日,他也沒有做得罪這位帝王的事情吧?
“愛卿來此所為何事?”
君凌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從奏折上移開。
如此態度,讓李谷不得不謹慎起來,斟酌幾番后:
“回皇上,太子殿下落水數日,一直未有消息傳出,小女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想讓為父代為探望一番,還望皇上應允。”
君凌手指一頓,望著李谷,恍然間想起還有一件婚事來著,他眸光黯了些許,手指叩擊著桌面,并未松口。
而那守在君凌身邊的太監總管沒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面色難以形容的望著跪在地上自作聰明的尚書大人,努力的縮著身體,以此來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李谷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余光瞥見那忽然就變了臉色的太監總管后,心中不由得有些發麻:他這是說錯話啦?
不至于吧?
蔓菁與太子殿下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他這個作為父親的探望一下未來女婿,于情于理,也是合理的啊!
李谷想不明白。
“這樣啊,君炎還沒有醒來,太醫說是要靜養,探望的事情就免了吧。”
君炎眉頭微蹙,面露難色,有些為難的說著,又看了身旁的太監一眼。
接收到信號的太監總管聽到這話,眸光變了一瞬,轉而便沒了波瀾的迎了上去,將還跪在地上的李谷攙扶起來,領了出去。
“李大人放心吧,若是太子殿下醒來,皇上定然會派人通告大人的。”
聽到這話的李谷自然不敢強求,老老實實的離開了御書房。
作為太監主管,而且還是君凌身邊的紅人,張太監自然不會送太遠,只是走了幾步后,便停了下來,又重新回到了房間里。
而正準備出宮的李谷也被一人纏住了腳。
望著突然跪在地上,抱著他腿不放的宮女,李谷慌了神,下意識的便要將人推開,可下一刻,他便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大人,求你,救救太子殿下。”
“現在只有你才有辦法救太子殿下了,求大人念在舊情的份上,替殿下向皇上說幾句話吧。”
李谷愣住,他望著哭得不能自已的宮女,只覺得頭皮都發麻,腦子像是要炸了般,一點都不好使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細細與我道來!”
李谷看了看四處,沒有看見其他人后,拉起還在腳下跪著的宮女便往一旁的暗處躲去。
“前幾日夜里,皇上突然遣散了東宮的太醫,又讓禁衛守在東宮,禁了太子殿下的足,也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太子殿下……”
李谷皺眉:嗯?不對吧,皇上不是說太子殿下還沒有醒需要靜養嗎?
禁衛怕是只是為了保護太子殿……等等!
“太子殿下可是醒了?”
突然,李谷腦子里靈光一現,想到了一種可能,下意識的問。
那宮女被打斷了話,顧不得訴苦,猶豫了片刻后,如實道:“太子殿下的確已經醒了,只是皇上始終不愿意見殿下一面。”
“大人,現在能幫太子殿下的就只有您了,請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太子殿下啊!”
李谷:“……”皇上竟是騙了他?
得知君炎不是未醒,而是被關后,回到府后的李谷整個人恍若是失了神般,隨后便將自己給關進了書房里。
天黑又明后,李谷急匆匆的趕去宮里求見皇上,想著今日不管君凌如何推脫,自己都要見君炎一面才行。
他想了一整夜,連措辭都已經準備好了,可萬萬沒想到那帝王卻也換了一個套路。
同一個時間。
同一個地點。
同樣的人,不一樣的臺詞。
“昨日朕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愛卿這是不信朕?”
“臣不是這個意思……”
李谷先是用同樣的理由,卻不想今日的君凌并沒有昨日好說話,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直接施壓。
君凌望著慌了神的李谷,輕松的語氣里,滿是警告意味:
“愛卿看來不止是眼睛不好使,而是連耳朵也不好使啊,既是如此,不如早早告老還鄉,如何?”
“我朝自是人才濟濟,愛卿不必勉強撐著,省得讓那些人覺得朕這個做皇上的苛待了你們。”
李谷只覺得如芒刺背,冷汗直流,不敢應答,心中卻犯起了嘀咕:
三皇子是犯了天條嗎?
不然怎么會讓他連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便受到了牽連?
李谷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個位置,怎么可能會舍得告老還鄉,連忙打哈哈:“誤會,皇上,這都是誤會啊!”
“只是小女昨夜里催的緊,臣才一時失言,還請皇上念及小女癡情一片,原諒臣這次的無禮。”
君凌聽到解釋,冷笑一聲:
癡情一片?
真是可笑,那些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話也就騙騙那些沒有腦子的傻子。
只是不知李谷如此急迫的想要見君炎,到底是害怕他出事,還是怕君炎會抖出他不為人知的秘密,連累他了。
君凌沉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李谷,眸底是一閃而過的殺意,到底是沒有急于動手。
而此時的李谷只覺得后背發涼,剛想要解釋,卻不料面前的帝王擺了擺手,冷聲道:“愛卿若是沒什么事,便回去吧,君炎的事情,待他醒來,朕自會安排你們相見。”
年將末,最是這些人放松警惕的時候,他可借著這次君炎的事情,將藏在靖平深處的蛀牙全部拔除。
只是如此想著,君凌不免想到那夜里收到的加急密信,而一想到那信上的內容,他便恨不得將君炎打入天牢。
他自認自己這個父皇并未虧待過他,看著不爭氣的阿澤,與藏拙的君牧,他也的確將君炎當作自己的繼承人培養過。
可現在君炎做了什么?
他竟然通敵!
將靖平的布防圖一聲不響的臨摹下來,拱手給了那些南蠻人,簡直是枉為人也。
若不是君牧及時發現,與那些將士及時更改布防,那南蠻人的鐵騎此時怕是早已踏入榮平,篡奪皇位。
這一路,該有多少百姓因此而流離失所,丟掉性命,他難道就沒有思量過半點?
這么多條人命在他的心中竟是一點也不值得牽掛?
當初說什么除蠻夷,平天下,他便是打算用這種法子做這天下之主?
君凌失望透頂,只覺得頭疼的厲害。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