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的話自然正中君炎下懷,而那舉人聽到這話,也停下準備離去的腳步,一番思索后:“好,那便依你所言。”
正好他也想看看這些后生的水平如何,會不會是和眼前這人一樣的半吊子。
君炎還不知自己又被人在心底嘲諷了一遍,瞥了那提議的人一眼,眸光之中閃過些許贊賞。
周文淮望著不遠處還未發現異樣的寧琬與沈景聞,想了又想自告奮勇的開口:“殿下,不如讓我去請沈公子前來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神色各異。
他們雖是讀書人,但也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因此這周家與寧家的事情,他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的。
畢竟當初周文淮紈绔子弟的名聲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就寧家那姑娘瞎了眼,愿意同他作伴,結果還被他自己給作沒了。
君炎原本是不想讓周文淮去請沈景聞的。
原因嘛,倒不是他不信任周文淮,而是單純的覺得他與沈景聞之間的關系,怕是還不如沈景聞與路邊隨便一條狗的關系好。
可偏偏這人還沒有自知之明。
君炎想到日后還需要周家,而且周文淮也還有利用的價值,并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了他的面子,猶豫了半瞬后到底是點頭應了下來。
算了,反正人已經在這湖上了,周文淮若是請不來,他再派些人去“請”就是了。
得了君炎的令后,周文淮立刻就轉過了身,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已經想過了,今日寧琬跟在沈景聞身側的話,少不了會被中傷。
到時候若是運氣不好,被沈景聞拉著一同掉入了冰湖里……嗯,凍壞了身子是小,污了名聲,少不了給了別人說閑話的機會。
他這也是為了她好,她應當會理解他的。
雖然君炎已經答應了她,但這種事情自然還是不假手于人,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周文淮想著,眸光都亮了些許,如同孔雀開屏般,招搖至極。
可這份得意并沒有持續多久,在周文淮瞧見那恨不得貼在一起的兩人后,他瞬間就變了臉色,加快腳步的往沈景聞與寧琬那邊走了過去,心中卻開始嘀咕起來。
還有這么多人,他們貼這么近,也不怕別人指著他們罵他們不知廉恥嗎?
沈景聞不在意就算了,寧琬也跟著一起胡鬧。
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都知道避嫌,從未有過親密之舉,甚至連牽手的次數都可以近乎用零來計。
如今兩人在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還耳鬢廝磨……
定然是那沈景聞教壞了她!
如此想著,周文淮腳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甚至恨不得跑起來才好。
一個窮書生哪怕僥幸得了一個秀才,也是同他這種大門大戶里走出來的人比不了的。
在周文淮的心中,寧琬永遠都是最好的。
哪怕嘴里說著要同他決裂,可后來知道他昏迷不醒后還是來照料他了。
他若是還因為這些事懷疑她的心意,豈不是真正的眼盲心瞎?
雖然此后的這些年,周文淮幾乎沒有找到同她共處的機會,但他堅信,只要除掉沈景聞這塊絆腳石,他與寧琬之間定然還能回到從前。
這些年來,他同父親已經學會了很多,定然能將周家與寧家名下的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并不斷的壯大。
而寧琬只需要在后院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像她的父母一樣,做著這些拋頭露面的活,他自然會寵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周文淮走著走著,突然就左腳絆右腳,整個人都往前一仰,以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整個人都貼在了冰面上。
甚至連那張臉都沒有遺落。
一瞬間,不少人都看到了這幕,更準確而言是看向了周文淮身下的冰面。
眾人:……
急著去投胎啊,差點嚇死了,還以為這次冰滑要提前散場了。
周文淮整個人都僵住了,就連在湖心中央觀望著的君炎一時之間也都沒眼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剛才做的決定。
怎么會有人蠢到這個地步,他究竟是如何考到秀才的?
寧琬在周文淮摔倒的那一刻,便看了過去。
望著爬都爬不起來的周文淮,寧琬真的可以說是一言難盡,只是還不等她多看,下頜處便多了些許力道,帶著些許強勢的將她的頭掰正:
“好看嗎?”
溫熱的氣息灑在頸側,寧琬望著拉著手還不夠,非得找理由與她貼貼的沈景聞,心中突然起疑。
這醋缸子不會是故意在周文淮面前宣誓主權吧?
寧琬搖了搖頭,抬眸望著眼前眸中有些許慌亂的沈景聞,笑道:“阿景這是吃醋了?”
她本以為沈景聞會否認,可誰知道沈景聞只是一頓,便又輕聲應道:“嗯。”
就在沈景聞還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周文淮終于爬了起來,并且站到了兩人的面前,輕咳了一聲后,又鄭重其事的開口道:
“沈景聞,你放開寧琬,我有事要與你說。”
沈景聞眉頭微蹙,冷眼看了過去,如同在看一個小丑般。
寧琬扯了扯沈景聞的衣袖,想著自己的機會總算是來了,可還不等她開口勸,身側的人便突然俯身,細心的幫她整理著耳邊的碎發,隨后又貼在她的耳側:
“琬琬乖,別說我不想聽的話,好嗎?”
沈景聞不想從寧琬的嘴里聽到她替周文淮說話,他害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寧琬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么:這是威脅吧?這肯定是威脅!
她張了張嘴,還想要掙扎一番,卻發現那握住自己的手一緊,再望向沈景聞的時候,對方的眸光里已然多了一些晦澀難懂情緒。
寧琬:“……”
不就幾個夢嘛,反正又不是真的。
今日若是真的做了,那以后豈不是噩夢成真?
小七:……好像是這個道理欸?
【可是宿主大大,那個夢境并不是普通的夢境啊,它是一個類似于平行時空的媒介。
屆時雖然小七能幫宿主大大屏蔽痛覺,但該發生在宿主大大身上的懲罰還是會發生,而且并不會少。
宿主大大會清醒的體驗那段劇情,小七也沒有辦法幫助宿主大大提前結束懲罰,宿主大大真的確定要放棄這次的任務嗎?】
小七搖了搖頭,試圖用道理來壯大宿主大大的膽子。
幾乎是一瞬間,寧琬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做了一件蠢事的她懊惱不已,可想到剛才的那道眼神:
不確定,她一點也不確定!
她總覺得她躲不過去,不管是夢也好,現實也罷。
寧琬極其誠實的反握住沈景聞的手,連帶著望向他的眸光都真誠了幾分:“阿景,我有些累了,要不我們會岸邊休息吧?”
沈景聞沉溺在寧琬的眸光里,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已經做好局的周文淮怎么會舍得放沈景聞離開,想也不想的將人攔住:“沈景聞,太子殿下請你過去答題,你如何能走?”
寧琬已經放棄了,甚至想著這次的情形不對,或許君炎不僅是設了關于她的局,更是設了一個要沈景聞命的局。
小七望著糾結不已的宿主大大,嘆了口氣:果然,它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旦宿主沾上了感情,便會長出戀愛腦來。
【提示:當前男主心動值:80。】
沈景聞望著周文淮,聲音泛冷:“讓開。”
聽到這話的,寧琬與小七都不由得心中一緊,同時心中又十分的無語的感慨:君炎的腦子是不是有病?
明明知道沈景聞不待見周文淮,還特意讓他過來,這確定是想要請人,不是想要氣人?
而周文淮卻并沒有因為沈景聞的一番話而退縮,反而極其固執的擋在沈景聞的前面,絲毫沒有要壓低自己聲音的意思,高聲道:
“沈景聞,太子殿下有請,你也敢拒絕?”
剎那間,注視著沈景聞的目光便又多了好幾道,就連那湖心等著沈景聞過去的舉人也看了過來,微微蹙眉,心中已然對沈景聞有了一個不好的第一印象。
周文淮現在顯然是在借君炎的權勢,只是沈景聞卻并不想“順勢而為”,甚至動了些許不好的念頭。
周文淮見沈景聞不配合,又壓低著聲音,開口道:
“若是你不想寧琬出事的話,就配合我。”
帶著威脅意味的話引來了沈景聞的不適,眸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盯著周文淮的時候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周文淮被嚇得不輕,幾乎是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渾身一顫,望向他身側對此一無所知的寧琬,剛想要揭穿沈景聞的真面目。
可誰知,寧琬神色微變,拉著沈景聞便要離開,又怒懟了一句:“周文淮,你還真越來越不是人了。”
【宿主大大,別走啊,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別急,小七,你覺得局都已經設好了,君炎還會給我們離開的機會嗎?”
【那宿主大大為何還……】
“離開不了的。”
“我只是想以退為進,順便洗脫原劇情里的誤會。”
沈景聞的安全感太少了,她不過是盯著周文淮看了一眼,他便起了疑心,若是她還是無動于衷,怕是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寧琬表面看起來一點也不理智,一副隨時拉著沈景聞準備走的態度,讓周文淮十分的不解,甚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為了她好,為何還是會被罵。
可與宿主大大進行意念交流的小七卻覺得自己的宿主大大理智的有些過分。
它甚至都分不清宿主大大究竟有沒有后悔過邀沈景聞出來。
沈景聞不出意外的接受了周文淮的威脅,只是在他準備將寧琬推上岸的時候,再一次被寧琬拉住:
“別,我陪你,阿景,我們一起去。”
“正好我也想去瞧瞧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
寧琬前一句話說的真情實意,可后一句卻諷刺意味十足,顯然是在指周文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事情。
沈景聞猶豫了,可周文淮卻在此時皺起了眉:“不行……”
下一瞬,寧琬便感覺到手一緊,低眸望去,果不其然,是沈景聞那原本還在猶豫的手。
順利的與沈景聞同進同退的寧琬,由衷的感謝周文淮短短的兩個字:嘖,不得不說,周文淮還是有點用的,雖然用處不大,但也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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