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紫宸殿上。
“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寰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朕纘膺鴻緒,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謨烈昭垂,付托至重。
承祧衍慶,端在元良。次子君炎,日表英奇,天資粹美。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于靖平十五年十月十一日,授君炎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ps:該部分為引用百度資料。)
立儲的圣旨終究是如君炎所愿,他抑制住的心中的激動,恭謹的起身,準備接過那太監總管手中的圣旨。
可誰料他才剛上前走上幾步,那太監總管還沒來得及走下來,便有臣子站出來跳腳,一聲的指責:“荒唐,荒唐啊,實在是荒唐至極!”
說話的大臣是三代老臣——徐聞朗,與李谷同屬于正二品尚書,但話語權卻要比李谷要高上好幾分。
徐聞朗如今已經六十又五,早年間膝下有三兒兩女。
兩女自小懂事,倒沒有讓徐聞朗夫婦二人操心過。
那三個兒子更是有出息,先后參軍,為承德、靖平立下汗馬功勞,筆筆戰功皆可數。
卻不料都在多年前平定外亂的一場戰役中不幸戰亡,徐聞朗之妻一夜之間痛失三子,悲痛萬分,半月后也因病離世。
一時之間,原本生活美滿的徐聞朗的身邊便只剩下二女作伴。
當今皇上因徐聞朗三子之功,加上徐聞朗本身也有才華,自然是多有包容,又賜給了徐聞朗三塊免死金牌,賞金千兩,良田百畝,追封三子為:鎮國公。
而徐聞朗不想耽誤兩個女兒,強打精神,振作起來,再次撐起了徐家,隨后便是議親。
自此,幾十余年,徐聞朗都未曾再娶,府上也未曾納過半個妻妾。
眼見昔日的老臣站了出來,君凌微微抬手,遞給那太監總管一個眼色,也不顧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接到圣旨,便極其配合的發問,全然沒有一個當皇帝便不可一世的架子:
“徐老可是有什么不滿?不如與朕說道說道,朕好替您做主。”
君凌,一個頗有仁愛的皇帝,但卻也有他的殘暴之處。
他的仁愛在于對靖平的所有子民都一視同仁,在位期間,曾多次減稅,提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興辦水利,以工代賑等利民之事。
而他的殘暴之處在于酷刑。
君凌最恨的便是貪官污吏,因而每當查出貪官,哪怕只是幾十文,十來兩,也會被他剝奪官職,量刑之后,幸運便是獲得一個終身的“鐵飯碗”,不幸便是承受一番刑罰后,直接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至于刑罰,多得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恐怖至極,讓人聽著便心中發麻的那種。
而不管是哪種情況,一旦被確定了罪名,其八代以內的子孫便永遠失去了科舉考試的資格。
甚至不管是從事哪一行哪一業都會受到一定的限制,包括但不限于加重個人所得的稅收。
正是因為這后果過于嚴重,靖平境內的人再怎么沒錢,也寧愿靠乞討,而不是去搶去偷。
而作為九五至尊,君凌的脾氣雖然大多時候極其隨和,可砍人頭的時候卻也是雷厲風行,全然不給求情的機會。
原本心中暗喜的君炎面色一僵,聽出了那出言制止的正是徐聞朗,也是數日前在殿前提議,要將太子之位給君澤的人。
君炎的手微微握緊,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忍住,這是在朝堂之上,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只需再忍上片刻,他便離皇位近了一步。
父皇已經認可他了,他必須要沉下氣來,不能再讓其他人鉆了空子。
“何事?皇上,這正統之位本就該嫡長子繼承,再不濟也是嫡子,這三皇子殿下是貴妃之子,若是由他繼承大統,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聞朗到底是老臣,朝著追隨他的不在少數,自然也隨著跪了一地,嘴里盡一齊喊著:
“請皇上三思啊!”
高位之上,君凌望著殿下的老臣,落在龍座旁扶柄的手微微敲擊著,像是在思量徐聞朗的話。
整個紫宸殿,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徐聞狼公然違抗圣旨是朝中另外三派大臣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大皇子派與三皇子派,以及保守派,望著那跪在地上不管求著皇上三思的同袍,心中只打鼓。
以李谷為首的三皇子黨,心中自然是有氣,不多時便有一個站了出來:
“此言差矣,三皇子雖非皇后所生,但德行具備,文韜武略,樣樣皆行,更是那百姓口中儲君的不二人選。”
“徐老,如此不滿,是看好哪一位王爺?又是覺得哪一位才能被冊立為儲君?莫不是那游手好閑,什么都不會的二皇子殿下嗎?”
君炎見總算是有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而徐聞朗聽到這話也毫不避諱,冷嘲一聲:“不然呢?”
“二皇子再怎么不濟,也是皇后所出,是真正的嫡子,還有改過的機會,而且皇上現在正值壯年,二皇子若是及時醒悟,過個四五年,未必會比三皇子差。”
當著正主的面,說正主不配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徐聞朗有這個膽量了。
君炎的手再次悄然的握緊,若不是害怕引起帝王的猜忌,他真想問問:
同為父皇之子,他除了那身份拿不出手,還有何處能夠成為他們攻擊他不能成為太子的理由?
在這些人的眼中,只要那皇后所出的二哥不死,這個位置他便永遠不配,也別想坐穩。
“徐老,說的在理,那您不如說說,那知錯能改的二皇子殿下現在正在何處?”
“徐老,話已至此,劉某只希望您莫要因為身份的嫡庶之別,用靖平的江山社稷開玩笑,二皇子究竟能否堪當重任,您心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答案嗎?”
作為此事件的另外一位主人公,此時正在榮平最大的煙柳之地逍遙自在,舉杯痛飲,哪里有要上早朝的自覺。
徐聞朗被這話一時噎住,還未開口,那高座上的君凌卻也在這時變了態度,望著那質問徐聞朗的臣子,冷聲問道:
“劉御卿這話是在怪朕管教不嚴,才讓澤養成了如今這般懶散的性子?”
此話一出,剛才還有些許得意的大臣哪里還站得住,立刻便跪在地上:“是臣失言,臣絕無此意。”
望著不停在磕頭的大臣,君凌再次抬手制止。
“徐老也起身吧,朕既有此意,便不可更改。若此后三年,三皇子德不配位,便廢除太子之位,再行立新儲君。”
說罷,不等這些臣子反應過來,便望向了那太監總管,隨后便從紫宸殿的專屬通道離開。
收到眼神示意的太監總管清清嗓子:“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隨后走下臺,將圣旨雙手捧著遞到君炎面前:
“恭喜太子殿下。”
徐聞朗望著離開的皇上,又看了一眼小人得志般的三皇子,頓時氣得甩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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