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沒有想過褚肆還沒有真正睡著,黎晏清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尚可。”
褚肆并沒有急著開口,只是想著這些年聽到的關于黎晏清的傳聞。
命都差點沒了,哪里能算得上尚可。
知道黎晏清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褚肆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大師兄,累了,記得回家。”,褚肆微微撐起身子,望著坐起身來的黎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我們的家。”
黎晏清乍聽這話,心跳不可避免的加速,只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半認真半玩笑的說:“若是我忘記回家的路了呢?”
“怎么可能?”,褚肆打了一個哈欠,重新躺了回去:“你可是我們的大師兄,甭管你在何處,只要你想回家,大殿的門隨時都會對你敞開。”
褚肆并沒有說謊,他也不知道他們的師傅是如何做到的。
總之,他們能夠感應到宮殿的方向和位置,也能在趕到目的地后看見那扇通往家的門。
聽著褚肆直白的話,黎晏清身體微微一僵,緊接著又輕笑一聲:“也是。”
可只有黎晏清自己清楚的知道,哪怕他現在還是兩人的大師兄,還是師傅的徒弟,卻再也無法感應到宮殿的位置,更沒有辦法看到那道門了。
“就算是你找不到門了,你還有我們吶。”
褚肆望著還正在發呆的黎晏清,伸出手,拉了一下面前這人的手臂,繼續開口道:“我和師妹,都會帶你回家的。”
黎晏清愣住,下意識的接話:“真的?”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們的大師兄,永遠的大師兄。”,褚肆沒有任何猶豫的回應:“說起來,大師兄也有十來年沒有回去過了,這次要不回去看看?”
“師傅他老人家也挺想你的。”
褚肆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起來。
其實師傅他很少在他和師妹面前提及大師兄。
可書房里的一個專門用來放刀劍的架子,卻被師傅放上了數十條樹枝。
有的甚至都斷了,師傅寧愿用布條將其纏起,也不愿意將其扔掉。
因此,哪怕師傅并沒有開口提,他和師妹心中也還是清楚,師傅從未忘記過大師兄。
黎晏清手指微顫,極其不自在的拉了拉手中的被子,又再次躺下,好一會兒才開口:“有機會的話……再看吧。”
褚肆微微蹙眉,沒有料想到會得到黎晏清變相的拒絕。
“大師兄,你沒聽過那句話嗎?”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你還年輕,正是大好年華的時候,可師傅不一樣,哪怕師傅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體,也改變不了師傅已經到了暮年。”
“你要等可以,可師傅又能夠等多久呢?”
“你也知道,師傅那個人有多么固執,你總不想讓師傅連親眼見你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吧?”
黎晏清聽著褚肆的話,心中并不是什么滋味。
去見師傅一面,在褚肆和寧琬眼中是容易的,可對于他來說,卻并不是。
“褚肆,我心中有數,你不用多說了。”
黎晏清被子下的手已然握成了拳,強忍著心中的不舍,說出著搪塞人的話。
聽著這話,褚肆自然也知道,黎晏清的決定并不是那般容易更改的,“好,好,好,師弟我不多嘴了。”
“只希望師兄能記住今日你所說的話,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家,還有咱們的師傅等著你回去見他一面就行了。”
褚肆說著,又換了一個手,再次將頭枕在手臂之上。
黎晏清輕聲開口:“知道了。”
若是可以,他希望,這一輩子,兩人都不會再次相見。
“對了,你要求藥的事情……師傅他知道嗎?”,許是話題過于沉重,黎晏清十分自然的又問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褚肆想了一會兒,實話實說的說:“師傅是知道的,而且聯系師兄的人,也是師傅為我和師妹引薦的。”
想到那梧桐苑中的人,褚肆和寧琬的心中都十分的清楚,他們并未見過。
而對方也未曾介紹過自己的身份。
只是看對方那聽到師傅名號后的反應,想來本應該是一位熟識。
見黎晏清許久不曾開口,褚肆再次開口道:“師兄可認識梧桐苑中的那位掌柜?”
再次聽到梧桐苑,黎晏清被子下握住拳的手再次一僵。
“師傅不曾和你們介紹過他嗎?”,黎晏清像是很難相信一般,帶著幾分困惑的反問。
褚肆并沒有聽出黎晏清話里的意思,也沒有注意到黎晏清話中的糾結,極其耿直的回道:“師傅未曾說過。”
黎晏清輕輕嘆了口氣:“按輩分來說,你們口中的那位掌柜,是我們的師叔,褚鄔。”
“怎么可能,自我有記憶起,就從未見過那人,宮殿之中也全無他存在過的痕跡,甚至都沒有聽師傅提及過他。”
黎晏清話落的那一瞬,褚肆混沌的腦子再一次的清醒過來。
“你們沒有見過他,是正常的。”,黎晏清并沒有在意褚肆的質疑,只是語氣平和的解釋:“師叔早在你們上山之前,便離開了神明殿。”
褚肆眉頭微蹙:“為何?”
就算是早在他們上山之前便已經離開,師傅如此守禮的一個人也絕對不可能不提及他們的師叔啊。
“你們還記得神明殿中的一條規矩嗎?”
黎晏清先是一頓,又緊接著開口道:“神明殿中的人是不允許私自離開神明殿的。”
褚肆微微點頭。
這個他知道,但想出去其實也很簡單啊,只需要去殿中上柱香,和那神明像說上一聲,然后和師傅報備一下,也就可以了。
在他看來,這條規矩,僅僅只是一個形式,也沒有多少影響。
“師兄,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為師叔他私自下山,所以被師傅他老人家給除名了吧?”
褚肆聯想到黎晏清的話,不等黎晏清多說,便下意識的反問。
誰料這話卻引得黎晏清輕笑一聲:“那倒也沒有。”
“其實我的第一個師傅是褚鄔,而非褚尤。”
黎晏清說著與之前毫無聯系,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褚肆也已經不想糾結黎晏清直呼兩位長輩其名的事情,只覺得腦子又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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