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安三有點沉默,他顯然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作為一個護衛,安三似乎很不稱職!從安靖駕車墜崖開始,他就沒有將安靖保護好,不是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就是被人敲了悶棍。
尤其是這一次,安靖背著他游了十幾里地,上岸后本以為能發揮些作用,可最后仍是安靖從樹后找到了他,幫她他解開了繩索并叫醒了他。
這叫哪門子護衛?簡直就是累贅!
老傷心了!
“老三,你不要老是板著臉嘛,來,給你家少爺笑一個!”
“老三,好無聊,要不你教我刀法吧,我看你刀法挺厲害的。”
“老三……”
安靖一路逗著安三,安三更沉默了,自己在跟自己生氣,直到安靖假裝崴傷了腳,讓他背了半天,他的情緒才稍微振作了那么一點。
“老三你還是放我下來吧,實在受不了了,你背上是什么東西啊?硌得我肚子痛…”
“……”
安三終于將安靖放了下來,那樣子很不舍。
安靖活動了一下已經發麻的腿腳,自己慢慢向前走去。
一路上安靖并沒有真的閑著,他一直在思考僰人的問題。
剛開始時,安靖覺得僰部就是巫王一脈的刀子。
白部過于富庶了,于是刀子揮舞,掠奪了白部的財富并斬斷了白部的未來,將白部趕出了祖地。
為什么這么絕?簡單,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絕,否則很容易被反噬。
安靖的實力壯大了,威脅到了巫族皇族的地位,刀子再次揮舞,要將安靖坑死在柏臨河邊。
巫王一脈有了僰部這把刀子,許多臟活累活就有人干了。
比如說聯合番人,比如說聯合成漢,又比如說聯合趙漢。
巫王一脈利用僰部來干這些也可以繞開很多障礙,比如說代表百越各部利益的巫族長老會。
仔細想想,僰部雖然是百越最強的一部,可他們說到底也只是百越一部,他們擁有的能量有些過于強大了。
番人,成漢,趙漢都不是小勢力,很顯然,僰部與這些勢力是極不對等的,這些強大勢力又如何看得上他們?更何況還會配合他們!
如果說僰部背后沒人撐腰,安靖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是思考了這一路后,安靖又覺得這里面可能仍然沒有如此簡單!
錯誤的判斷往往來自片面的信息,安靖之前的推斷漏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各方老祖。
安靖本以為南方火祖也好,北方雷祖他們也好,都只是些叛出巫族的小股勢力。
現在看來并非如此,他們的勢力肯定遠比安靖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很可能達到了能與整個巫族,甚至整個百越相抗衡的地步。
這就非常可怕了!
安靖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在十萬妖山中生存繁衍了這么多年的百越各部顯得有些過于羸弱了。
一個荊湘流民軍首領杜弢都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甚至杜弢的手下一個騎兵將軍汝班也不太懼怕安靖的威脅,根子很可能就在這里。
巫族分裂后,各方老祖很可能是帶走了巫族至少一半的力量,或者是帶走了整個百越一半的力量,要不然巫族和百越各部也不至于弱到這個地步。
這樣一來,僰部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狀態,他們到底在幫誰辦事,就值得商榷了。
可以把僰部看作是巫王一族的刀子,但也可以把他們看作是各方老祖的棋子。
如果是刀子,那么僰部來到柏臨河就是來殺安靖的;可如果是棋子,那他們就是來把安靖趕到神農頂上去的!
兩者都說得通,兩者都有驅使僰部的能力,而且安靖跳入柏臨河時,比桑澤干還拋出了三枚火藥彈,雖然威力弱到爆,但確實是炸了。
比桑澤干使用的就是所謂的先天五雷正法!他又是怎么得到這個的?
還有,此次和三位老祖會面看似和諧,實際也是殺機四伏。
剛開始時三位老祖是沒有出面的,直到安靖展示了火藥彈,迫使三位老祖現身的并不是安靖的話,而恰恰是火藥彈,或者說是安靖背后的仙門。
關于這一點安靖一直清醒得很。
三位老祖看似說了許多話,實際上一點兒都沒有透露他們的真實實力;
三位老祖也沒有邀請安靖前往他們的基地,只是在小溪邊結束了談話;
由此可見,三位老祖對安靖的防備之心仍然非常強的。
至于給安靖令牌,讓他以后去找他們,這就是個場面話,第一,安靖不見得會去找他們,這很危險;
第二,就算安靖拿著令牌去找他們,他們見不見還是另外一回事。
這其中的關鍵不取決于安靖有沒有令牌,而取決于他的利用價值究竟有多大。
各方老祖控制著這么大的一個勢力,他們究竟擁有多大力量?想要干什么?安靖一無所知。
這就很危險!
“人啊,就是千萬不能飄……”
這是在后世,安靖的一位老領導曾經點過他的話,對此安靖無比感激。人一旦驕傲起來就會將自己看得過重,這樣很容易被假象蒙蔽雙眼。
“算了,不去想這些了,慢慢的總會搞明白的。”
安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糾纏全部驅逐出了腦海。
隨著信息被一點點補全,這個神秘蠻荒而又錯綜復雜的百越,終于開始完全展現在安靖眼前。
“想太多沒用,先經營好明月河谷才是正經!”,安靖打定了主意。
雖然三位老祖給的信息非常含糊,但有一點很明確的,那就是安靖只要老老實實呆在明月河谷,就不會有什么危險。
雖然不太明白三位老祖為何會這么說,但安靖打算聽從他們的建議。
百越不可為,它太復雜了。
安靖短期內都不打算在搞什么大動作了,先把明月河谷弄起來再說,扎穩了根基再想別的,這也與安靖最初的設想不謀而合。
在崇山峻嶺中艱難的走了大半個月,波濤滾滾的長江終于再一次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當安靖站在長江邊的懸崖上向南方遠眺時,南方的群山中突然響起了低沉的號角,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最終號角聲響成了一片。
無數百越戰兵從山下的密林中沖了出來,沖著安靖和安三揮手雀躍。
安靖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沒想到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大家仍然在長江邊等著他。
安靖迅速尋到了道路下山與眾人會合,不一會兒所有的人就都到齊了。
朵兒,莫格金谷,藍凈書,向寬盛,周鵬,吉野春紅,吳從郎科都在,就連謝敦也第一時間從人群里沖了出來。
“安靖,我就知道你沒這么容易死掉!哈!”,朵兒的嘴還是這么討厭。
安靖早就習慣了,出手就揉亂了她的頭發,惹得朵兒好一陣拳打腳踢。
大家暢述一番別情后便開始坐船渡往長江南岸。
跟著李矩的那些百姓早已經送去明月河谷了,留在這里的全部都是戰兵,渡江的速度非常快。
兩個時辰后大家再次齊聚臨川寨。
“安靖,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莫格金谷開口問道。
大家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安靖身上,很顯然,所有人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我能有什么打算?返回明月河谷唄。”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不停想辦法填飽大家的肚子,哈哈!”
大家都沒有說話,顯然是對安靖這個說法并不滿意,都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安靖無奈之下,只能正經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填飽大家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發展,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如果吃都吃不飽,談什么爭霸天下?
流民軍為什么屢禁不絕?大晉朝為什么會丟了半壁江山?我百越各部為什么會一直被困在大山之中?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吃不飽么?”
“你說的有道理,這些我們都懂,可是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把大家喂飽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想辦法讓大家都富起來。”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安靖意味深長的看了莫格金谷一眼后接著說道:
“金谷將軍,如果你通過自己的勞動吃飽了肚子并富裕了起來,這時如果有惡人要奪走你的一切,你會怎么辦?”
“我會跟他拼命!”,莫格金谷雙目神采大放。
“可是人如果快要餓死了,也會跟人拼命!”,一旁的藍凈書幽幽的說道。
“那你說快要餓死的人厲害還是吃飽了肚子的人厲害?”
“當然是吃飽了肚子的人厲害,但是,這樣會不會要花的時間太長了?”
“不會,你們不是說我很快就能做到嗎?”
“也是……”
“這就對了,如果大家都吃飽了肚子并且富裕起來了,最好還能學點文化,知道自己為何而戰,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學文化?這與強大有何關系?”,藍凈書很認真的問道,他一直是這么認為的,卻無法說清楚其中的道理。
“關系很大,你覺得你要是跟我單挑,誰會贏?”
“這個…如果你不用巫術的話,我會贏。”
“那你我各帶一千人對戰,誰會贏?”
“那多半是你會贏。”
“那不就得了。”
“……”
“這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以后你們慢慢的就明白了,總之,學文化很重要!”
“那好,我們相信你,安靖,告訴我,我們該如何做?”
“簡單,明月河谷很快就會發展起來,到時候你們就來學,不要客氣,全部學走,我會為你們提供幫助的,還有,找一些聰明的孩子送到明月河谷來上學。”
“就這些?”
“暫時就只有這些…”,安靖深吸一口氣:
“大家不要急,路是要一步步走的,目標越遠大,就越是任重而道遠。但我們只要一直前進,總有希望的。”
“對!我同意!”,一直話不多的吳從郎科突然開口道:
“我們不能急,來的時候去明月河谷看過,我覺得安靖兄弟已經帶著明月寨走得很快了,我想我們必須加緊腳步追上去才行。”
“啥?你去過明月河谷?我怎么不知道?”,安靖看了吳從郎科一眼。
這家伙,需要重新評判一番了……
這一夜大家聊到了很晚,直到安靖哈欠直吹時才終于散去。
第二天,安靖早早的起了床,可是走出房門后才發現,各部將領都已經帶著自己的人先離開了,只有謝敦,朵兒和嚴文廣還在等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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