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桑王,比桑澤干?”,安靖也是眉頭大皺。
“沒錯,就是他,小心,僰人可能要徹底撕破臉了。”
安靖明白莫格金谷的意思,如果比桑澤干沒出現,事后還可以找個借口說不知道這回事兒,巫族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暫時維持百越內部的和平。
但比桑澤干親自出現了,事情便沒了轉圜的余地,今日,比桑澤干如果動了手,要么直接反出百越,要么就必須將在場的人全部留下。
“比桑澤干為什么要選擇這個時機這么干?”,安靖心念電轉,剎那間便想通了一些關節。
“金谷將軍,把大家都帶回去,千萬不要提及此間事,等我回來!”
“安靖!”
莫格金谷還沒來得及說話,安靖已經抽出了腰間配刀,挽出了一個奇怪的刀花后,指著比桑澤干大聲喝道:
“巫神在上,比桑澤干,可敢與我安靖決一死戰!?”
這是安靖剛剛學會不久的,百越古法挑戰!
“這……”,比桑澤干有點懵,他出場儀式都沒有進行完!這就決一死戰了?你丫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安靖是故意的,絕不能讓比桑澤干開口說話。
莫格金谷的喝問已經影響到了僰人,如果讓比桑澤干開口鼓舞一番士氣,再給一個開戰的理由,那所有人都危險了。
安靖搶先開啟了古法挑戰,但凡比桑澤干還在意自己的身份,他必然會猶豫。
果然,比桑澤干眉頭一皺,在這個關鍵的當口,他真的猶豫了。
“有種你跟我來!”,安靖當然不會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縱身一躍,一頭就扎進了滔滔河水中。
“少爺!”,安三大驚失色,想都沒想便緊隨其后跳入了柏臨河,其余所有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比桑澤干同樣色變,揮手就打出了三枚黑色圓球,黑色圓球落入河水中發出了三聲悶響,河面上也泛起了三朵水花。
安靖當然看到了比桑澤干的動作,弄了半天百越真的有人掌握了火藥技術,只不過這火藥似乎非常原始,連后世的鞭炮都趕不上。
比桑澤干這一手讓所有僰人大為震撼,無不表露出崇敬之色,莫格金谷等安靖一方的百越將領則神色十分古怪。
“錘子,放三個響炮就想嚇唬本少爺?”,安靖在水里都氣樂了,冒出頭來對著比桑澤干比了一個中指。
比桑澤干臉色鐵青,雖然不明白安靖這個手勢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總之不是什么好意思!
桑澤干卻沒有跳入河中追擊安靖,他不會游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靖越漂越遠。
“分散,找到他,我接受他的挑戰!”,比桑澤干眼神狠辣,對著身旁的僰人將領吩咐道。
身旁的將領神色一凜,稍作猶豫后便領命而去,僰人們也收起了弓箭,迅速分散向下游搜索而去。
“父王。這些人怎么辦?”
站在比桑澤干身后的比桑霍壓低聲音問道。
“就讓他們多活一些時日吧。”
“父王……”
“走!”
比桑澤干瞪了比桑霍一眼后轉身離去,比桑澤霍也只能迅速跟上。
僰人來得快退得更快,眨眼間便走了個一干二凈。
大家都看向了莫格金谷,莫格金谷秀眉緊蹙,半晌后才緩緩開口:
“我們走,此事大家先不要說出去,我們先回明月河谷等安靖,如果兩個月之后安靖還沒有回來,我們再做打算!”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之下也只能點頭同意,最后都上了竹筏,順流而下去追趕前一批離開的人。
“師尊,小靖他不會有事吧?”
謝敦很焦躁,在竹筏上不停來回踱步,好幾次都差點兒摔了下去,可卻仍然停不下來。
“稍安勿躁吧…”
黃天安看著洶涌的柏臨河水緩緩說道:
“你的朋友有大智慧,看情形今日之事他興許早有預料,你不必過分掛懷,回去安心等待他回歸即可。
對了,如果安靖對師門有所求,你可以代為師先答應他。”
“啥?”
謝敦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向嚴肅得有些不近人情的黃天安,居然會對安靖的評價如此之高,這也就算了,如今言語間還有讓小說家整體依附于安靖的意思。
這就很嚴重!
不過謝敦一向對黃天安十分敬服,他所料之事幾乎沒有意外,連安天安都說安靖沒事,那估計安靖就真不會有什么事。
雖然緊張的心情有些緩解,謝敦仍然十分擔心安靖的安危。
早有預料個錘子……
安靖根本就沒有想到在歸途上會發生這種危險的情況,他孤身犯險跳進柏臨河就是被逼無奈。
而且現在安靖很痛苦,安三正像八爪魚一般死死纏在他背上,弄得安靖游起來格外吃力。
你不會游泳跳下來干錘子?這不是坑爹嗎?!
安靖氣得咬牙切齒,可安三此時已經無法感覺到安靖的怒火了,他早已被河水嗆得幾近昏迷,只是本能的拼命抓著安靖。
“你妹的老三!”
安靖越想越氣,原本他只需要順著柏臨河一直漂下去就行,這對安靖來說根本花不了什么力氣。
等到莫格金谷他們劃著竹筏追上來時,安靖就脫險了。
可現在呢?帶著安三肯定游不了這么久,又不敢降低速度,否則僰人追上來放箭就好玩兒了;
上岸也很危險,僰人此刻肯定在沿著河岸追擊他們。
安靖已經筋疲力盡,好在這段河水非常湍急,只要控制好方向并且不沉下去,游水還是要強過跑路,一旦到了前面水流平緩的河段就必須上岸了。
小半個時辰后,水流慢慢平緩了下來,安靖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將安三拖上了一片亂石灘。
倒在亂石灘上大口喘了會粗氣后,安靖又掙扎著爬了起來,為安三拍出了肺部的積水。
安三意識清醒了些,安靖又往他和自己嘴里分別塞了兩顆糖,這才拉著安三向西方的密林而去。
安靖不敢走得太快,必須保存體力。安靖并不認為自己上岸的痕跡能瞞過僰人,這將是一場持久的耐力比拼。
在河水中安靖已經想通了一些關節:僰人就是沖著他來的。
說不定在安靖剛剛從臨川寨渡過大江時,僰人就已經在暗中盯上他們了。
僰人之所以一直沒動手,大概率是在等著他們與桃豹死磕,他們如果被桃豹殺得全軍覆沒,那就再好不過;
要是安靜他們僥幸躲過了桃豹的追殺,那就等他們筋疲力盡時再給以致命一擊。
如此一來,整件事既輕松又神不知鬼不覺的。
可是僰人萬萬沒想到,安靖居然毫發無損的為李矩解了圍,甚至沒有被桃豹發現,于是被逼無奈之下,他們終于現身。
“可是僰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收留了白部?似乎也說得過去,但肯定沒這么簡單!”
僰人聯合了番人、成漢想要作亂,搶奪白部的資源再正常不過了,但他們排在首位的敵人應該是巫族才對,他安靖根本排不上號!
安靖收留了白部余部雖然得到了百越各部的尊敬,可同時也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在他人看來,安靖想要迅速發展壯大起來談何容易?
僰人完全可以先滅掉巫族然后再回頭對付安靖他們,這才是正確思路。
“為什么僰人會如此著急的翻越重重山嶺來對付我?”
安靖的腦海中閃過巫王子和水祭司的面孔。
“難道巫王一脈已經在暗中與僰人聯合在一起了?或者,他們本來就是一伙兒的?……特么的,這就復雜了!”
想確定誰是藏在暗中的敵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想想誰會從中受益。
安靖想來想去,如果自己嘎掉了,最大的受益方是巫王一脈!
這樣一來,巫王他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接手并完全掌控整個沅水平原,甚至明月河谷,如此一來,安靖打下的所有根基就全為他們做了嫁衣了。
“不會吧?格局這么低?!……”
安靖有些難以理解,在他看來,明月河谷包括沅水平原在內,只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點兒大的根據地,這也值得巫王一脈如此大動干戈的來對付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巫王一脈的格局實在是太可憐了,能不沒落才怪。
“少爺,我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安三此時已經差不多緩過勁兒來了,只是臉色仍然煞白。
聽到安三開口詢問,安靖立即氣不打一出來:
“你搞什么飛機呢?不會游泳跳下來干什么?害得我背著你游了一路!要不是你拉著我,我早就逃出去了!”
“……,少爺,我已經發過誓,此生追隨于你,所以…”,聽著安靖的埋怨,安三有些惶恐。
追隨,原來這兩個字如此沉重,原來在這個時代,追隨二字是需要交付生命的。
安靖沒有說話,這份責任實在是太沉重了,說過要追隨他的也遠不止安三一人。
半晌后安靖才再次開口:
“我希望你追隨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心中的理想,或許你現在還不懂,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以后不許這樣了,這不是忠心,這是傻!以后碰到這種情況,能逃就逃,逃出去了再想辦法為我報仇,至少還能為我收個尸,明白?”
“懂了少爺!”,安三認真的點了點頭,可是看他那個樣子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往心里去。
安靖也懶得跟安三扯這個了,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后,向前方的密林中鉆了過去。
安靖此行的目的當然是神農頂。
此刻安靖已經意識到,出發時大長老特意跑過來跟他交談了一番,根本就是有的放矢的!
估計大長老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次危險,只不過他因為一些原因無法明說而已,但卻給安靖指明了生路。
神農頂,那里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這是大長老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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