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陽坐在一旁,不知道想起什么,臉色冷了下去,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起無名指上的發著銀光的戒指。
沒人知道,當初他是懷著何種絕望的心情跑去了魔界當起了人人喊打的魔尊。
為了當上魔尊,他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受了多少傷,最后一劍砍了魔族元老的頭顱,以鐵血手腕當上了魔尊。
只為了那不到萬分之一的概率。
如果不是為了復活東方末,葉空陽哪怕是咬著牙把體內那屬于前任魔尊的一半魂力給一點一點的給吸收了,他也絕不會做這么大逆不道的事。
但修煉正道救不了他。
救不了他的心上人。
早在東方末死了的那一瞬間,葉空陽就知道自己沒救了。
他骨子里偏執再也壓不住,如果不是東方末的那句照顧好長老、照顧好歸隱族,他可能真的拋下一切追隨東方末而去了。
但他不能。
他不能讓師兄失望。
所以葉空陽只能鋌而走險。
哪怕不被理解、哪怕被天下人辱罵指責,甚至是圍剿都沒事。
他從來就沒在乎過。
他只會抱著大師兄的畫像和大師兄送他的劍穗一頭扎進書堆里。
但就在他一遍又一遍翻找古籍的時候,畫卷上東方末肆意張揚的臉被魔族的那些家伙們看到了。
而魔族又極其擅長化形。
于是在他看到那一比一還原的臉時,他有些恍惚。
他真的差一點點就相信自己成功了。
但很快葉空陽就清醒了過來。
那不是他。
他的大師兄絕不會拿那種曖昧的眼神看著他,也絕不會用那么嬌柔的聲音叫他。
畢竟他家大師兄是個木頭。
可他到底還是沒能對那張臉動手。
他只是揮了揮手,破了那層幻術,然后叫人把這家伙扔到了萬蟲窟。
他厭惡一切模仿自己大師兄的家伙。
在他眼里,沒有人能模仿出東方末。
他的大師兄是月亮。
就應該干干凈凈地掛在天上。
是他膽大妄為想要獨占月亮。
灼月灼月。
他見不到自己的月亮了。
而現如今,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內心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失望攢多了……
就不再抱有希望了。
*
沈晨星往后一靠,微揚起頭閉著眼。
眉心處有黑氣若隱若現。
他的情況和葉空陽差不了多少。
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親自把那些家伙的臉給撕了下來。
在他眼里,那是對東方末形象的玷污。
長得像沒有錯,可那些家伙錯就錯在試圖用著相似的容顏引誘自己忘掉大師兄。
這絕不能原諒。
沈晨星呼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
聽著耳邊那熟悉的語調,沈晨星咬著自己的下嘴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真的,太像了。
但這人的修為卻比大師兄的修為低。
雖然有斗篷遮擋著看的不真切。
但還是能隱約看到那修為。
而且……
這家伙的靈力似乎很容易枯竭?
東方末把其他的裝有魔丹的金葫蘆打開,把那些魔丹移到了自己的葫蘆里。
東方末收完后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這也太少了。
這幾個人的魔丹加起來還沒有一開始收集的魔丹的一半多。
東方末嘆了口氣。
算了,有總比沒有強
他伸了個懶腰,眼前卻突然一黑。
“嘶……”東方末捂住自己的腦袋緩了一會兒。
好吧。
他不應該勉強自己的。
是藥三分毒。
這么有用的丹藥怎么會沒有副作用。
只是東方末在此之前一直很小心,也就沒發現罷了。
“嘖,不小心玩過頭了。”東方末皺著眉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但因為戴著面具又披著斗篷,所以他的任何神色都被隱藏了起來。
他剛才的樣子在那些人眼里只是突然用手扶住了額頭。
東方末原地站了一會兒,在緩過來以后便抬腳往秘境深處走去。
他現在倒是不著急收集魔丹了。
本來是打算收集完夠數的魔丹之后就像以前一樣把秘境炸了的。
但他的身體不爭氣。
東方末嘆了一口氣。
算了,反正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急在這一會兒。
東方末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就地打坐了起來。
“他在不斷吸收秘境里的靈力。”蘇文宇在聽到東方末聲音時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暗了下去,再次變成了一潭死水。
他皺起了好看的眉:“這家伙,靈脈有堵塞的人現象。”
他是化神期,能看到的東西自然比別人看到的多得多。
別人能模糊看出那人的大概修為,但他卻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的靈脈。
這家伙的靈脈有斷裂的痕跡,但被接好了,只留下一層淺淺的印記。
靈脈斷裂……
和自爆的后遺癥可真像啊……
蘇文宇轉過了臉。
“所以他吃的丹藥是幫助他突破靈脈堵塞的?”蘇文耀倒是注意到了東方末拿出的丹藥,“也太亂來了,靈脈斷裂最少得養五年,養好之后也不帶這么嚯嚯的。”
他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也就不明白別人為什么那么激動。
其他人也沒有幫他去除這法術的意思。
“忘了,忘了也好。”
“忘了就忘了吧。”
大家都這么說。
但蘇文耀想知道。
他覺得那個人,一定對于他們、對于自己來說,非常重要。
從師兄師姐們愈發瘋狂的舉動就能看出來。
蘇文耀不喜歡被瞞著。
但他也知道大家是為了他好。
沒關系。
他可以自己去尋找答案的。
他能想起來的。
絕對。
“但他的實力也確實強,我有些懷疑他如果沒有被束縛住,會直接選擇把秘境炸了。”凱淵皺著眉贊同道。
凱淵是這些恢復記憶的人里面唯一一個還正常的家伙。
于是他經常跟在其他人身后收拾爛攤子。
其實也算不上爛攤子。
只是防止那些人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而已。
畢竟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每當他忙完后,他總會抱著蘇文耀休息。
現在蘇文耀更高了一點兒,雖然還是沒他高,但總歸不是比他矮一個頭了。
也被他養出了一些肉肉,抱在懷里很舒服。
這算是凱淵獨一無二的充電方式了。
*
趙星熠忙完后后回來就看到他們心不在焉的樣子。
“怎么了?”趙星熠皺著眉坐下,轉頭去問凱淵,“我錯過了什么?”
凱淵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搖著頭輕輕嘆了口氣。
“到底怎么了?”趙星熠有些不耐煩了。
“自己接著看吧。”說完,凱淵就閉上了眼,隔絕了趙星熠想要再問的眼神。
這五年的時間里,凱淵可算是看清楚了趙星熠對東方末是什么樣的感情。
那是愛。
那是還未宣泄出口的愛。
濃烈的愛。
他甚至看到了趙星熠最失控的一面。
只因為趙星熠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幸運草不見了,而那個幸運草是東方末留給趙星熠唯一的東西。
就在他們一起解決新魔種的山谷里。
趙星熠瘋了似的翻遍了整個山谷,見到新魔種就殺,也不管體內的雷電和烈火會不會反噬自己,整個人儼然殺紅了眼,拼命調動著身體里力量。
最后,他在山谷底下發現了已經喪失生命的幸運草。
保護幸運草的瓶子碎掉了,幸運草表面上的靈力護盾也被魔氣侵蝕掉了。
它再也沒有了那副鮮活的樣子,反而腐爛的讓人忍不住那它去和爛泥比較。
趙星熠的動作頓住了。
凱淵清清楚楚地看見趙星熠眼眶紅了。
他像是突然被人抽空了力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最終,趙星熠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一樣跪了下去,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株幸運草崩潰地哭了出來。
一縷陽光恰巧照了進來,卻沒有分給趙星熠絲毫。
趙星熠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籠罩在黑暗中,再也抬不起頭來。
凱淵那時還沒有恢復記憶,只是感覺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趙星熠為什么要為了一株草那么難過。
但他沒有說話,而是默默走到了出口處。
他和趙星熠當了這么多年發小也不是白當的,自然知道這種時候無論說什么這家伙都聽不進去,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于是他就沒看到趙星熠身邊隱隱約約冒出來的雷電。
凱淵靠在入口處嘆了口氣。
他從沒見過趙星熠這個樣子。
但還沒等凱淵繼續想下去,他就聽到身后傳來“轟隆——”一聲。
凱淵瞳孔驟縮,連忙轉身,結果就看到了從山谷里冒出來的紅色閃電。
上面甚至覆蓋著一層淺淺的黑氣。
“靠!”
凱淵罵了一聲,連忙往趙星熠那邊跑了過去。
力量失控伴隨著走火入魔,趙星熠這不是想毀了整個山谷,他是想把自己也埋在里面!
“趙星熠!”凱淵一路上不住的用靈力阻擋趙星熠的攻擊,內心把趙星熠罵了不下百遍后,終于看到了趙星熠的身影。
但趙星熠的樣子卻變了。
不,應該說是氣質。
如果說他以前一直在抑制著自己的陰暗面,現在他就是全然不管不顧地暴露了出來。
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他早該想起來的。
*
東方末死了。
他留給自己的東西也毀了。
趙星熠站在那里不住地想著。
我為什么這么沒用。
為什么保護不好我想保護的一切?
是因為力量不夠嗎?
只要有力量就行了吧?
趙星熠正胡思亂想著,然后他就聽見凱淵在叫他。
好吵。
反正你也幫不了我。
“趙星熠!你現在這個樣子以為他愿意看到嗎?!”
可是他都不在了。
看不看的到又有什么用?
趙星熠動搖了一瞬,但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
“趙星熠!你這樣就算死了他也不愿意見你!你想讓他傷心自責嗎?!”
當然不想!
但他不也是沒在意任何人的感受就離開了嗎?!
他憑什么?!
就在趙星熠更加失控的時候,幸運草里冒出了一個光團,融入到了趙星熠身體里。
恍惚間,趙星熠好像聽見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
“唉……早就知道你不省心。”
“別輸了啊。”
“笨蛋趙星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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