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宇這邊,他已經來到了后山。
他看著滿山遍野的花,嘆了口氣。
可等自己邁開步子時,他又好像知道這里的每一處構造,不一會兒,就到了那些勿忘我面前。
“勿忘我……”蘇文宇輕輕念著,腦袋里突然閃過什么。
永恒的愛和永遠的記憶,還有著永不變的心,還代表著深厚的友誼。
勿忘我的花語。
“打架?沒興趣。”
“萬物都有始有終,它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等到明年,依舊會回來。”
“我叫……”
“蘇文宇!你賠我的花!”
“離我遠點!”
“嘛,很有趣不是嗎?尤其是在你身上扳回了一局!”
“文宇,歡迎回來。”
蘇文宇蹲下身捂住了頭,努力消化著這些突然冒出,下一秒又會消失的片段。
蘇文宇的修為在元嬰期,比東方末高,所以受到的影響也比其他人弱一些。
蘇文宇想要去抓住那些片段,但他卻發現,自己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臉。
“你……是誰?”蘇文宇彎著腰緩了口氣,“為什么……”
為什么我看不清你?
為什么我不記得你?
為什么……
明明你那么熟悉,我想起你事卻感覺到心里鈍痛呢?
只可惜,東方末遺忘咒還是很強的。
所以蘇文宇也就記起了幾句話,甚至連東方末的樣貌都看不清。
但蘇文宇知道。
這個看不清的人,對他……
很重要。
蘇文宇直起身,不舍地看了那勿忘我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還記得九熙說過的話。
“如果你們想要找回記憶……
那就變強吧。
這是最快的方法。”
變強?
蘇文宇握了握拳。
那就往元嬰期大圓滿上奔吧。
待他走后,一朵藍色的勿忘我輕輕搖晃著,好像也是在為他加油。
*
向陽峰上,趙星熠趴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個滾:“啊啊!果然還是自己的房間舒服啊!”
他郁悶地嘆了口氣,自暴自棄搬看向了屋頂:“啊啊!我為什么總覺得胸悶啊?”
他又在床上趴了一會,坐起身準備喝口水。
目光卻被桌子上的幸運草吸引了。
因為人界靈力不足,趙星熠怕幸運草會枯萎,就把幸運草留在了房間里了。
他還開著窗,給幸運草也加了一層結界。
但此時,趙星熠卻有點兒想不起來這幸運草是哪兒來的了。
“這東西……”趙星熠把幸運草放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是怎么得到它的來著?”
趙星熠實在想不起來,但他又覺得這十分重要,便較著勁兒,坐在那兒想了一刻鐘。
終于,在他試著去吸收這里面的靈氣的時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蜜餞,甜嗎?”
“這是幸運草,它里面的靈氣畢竟純凈,適合你調養身體。”
“這是賠禮。”
“好好養傷。”
趙星熠只覺得腦子里一閃而過什么東西,再睜眼時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我這是怎么了?”趙星熠擦著自己冒出來的眼淚說,“怎么感覺……好難過?”
“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趙星熠!”
“趙隊長~”
“趙隊。”
腦袋里又冒出了不少聲音,怎么都停不下來,趙星熠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是誰?”趙星熠閉了閉眼,“為什么聽到你的聲音,我感覺自己好難過啊……”
突然,趙星熠站起了身,一言不發地朝閉關的地方走去。
變強就可以想起來了是吧?
那就更努力一點兒!
我早晚能記起你!
趙星熠壓下心里的疼痛想。
到時候,我就能知道你是誰了。
對吧?
*
東方末的遺忘咒修煉的很不好,他最多能做到的就是覆蓋和消除。
把存在的記憶消除掉就好了。
東方末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再加上他一般不使用這個法術,所以也就沒再注意過。
可他卻忘了,人體也是有保護機制的。
當那個人極度地不愿意忘掉時,他的靈力也只能起到覆蓋作用了。
再加上他們相處時間之長,被施咒者很容易發現自己遺忘了什么。
林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小姑娘現在,正興致缺缺地看書呢。
或者說,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諾諾,我總覺得自己心里缺了一塊兒。”林畫最后還是把書扔到了一邊,抱著云清諾的胳膊撒起嬌來,“好難受啊……”
“突然失憶,應該還不太習慣吧。”云清諾也放下書,一下一下地輕拍著林畫的腦袋。
“應該吧。”林畫嘟起了嘴,“失憶真麻煩。”
云清諾寵溺地揉了揉林畫的頭發。
說實在的,云清諾也有這種感覺。
難過又茫然。
她已經意識到了,她和林畫,忘了十分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云清諾突然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動作一頓。
雖然醒來時就發現了它,但當時只顧著去看林畫的情況了,在看到林畫手上也有一個與之對應的戒指后就認為是自己不久前買的。
再加上九熙說的話,也就沒太在意。
但現在,云清諾卻琢磨出一絲不對勁來。
她能感受到戒指里的靈力,不屬于她和林畫,但卻很安心。
“畫畫,你還記得這戒指嗎?”云清諾轉頭問林畫,像是要確認什么。
林畫督了那戒指一眼,搖了搖頭。
她學著云清諾的樣子試探性地去感受戒指里的靈力。
下一秒,她的動作就頓住了。
一行遒勁有力的字像是突破了什么屏障,突然出現在林畫腦袋里。
“別的情侶有的我妹妹也得有!”
但不等林畫仔細去回想,那行子卻仿佛被什么擦除一般消失不見了。
任憑林畫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畫畫?”云清諾擔憂地叫著,她太不明白林畫怎么突然就愣住了,“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嗎?”
林畫恍惚中抬起頭,驟然回神。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林畫沉默了一會兒,把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壓下去后,揚起了笑容,“放心吧諾諾,我沒事。”
云清諾靜靜地看著她,幾秒后嘆了口氣,用手捂住了林畫的眼睛:“不必勉強自己。”
林畫突然就有了一股想哭的沖動,但她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哭:“……嘛,找一個太了解自己的人當對象真的什么事都瞞不過啊。”
云清諾淺勾了下唇,手依舊搭在林畫眼睛上:“那可真抱歉。”
林畫撇撇嘴,語氣失落了起來:“諾諾,我感覺我自己好像丟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云清諾的手指顫了顫:“我知道,我也是。”
“那個留下那些話的家伙對我們可能,不,是一定很重要。”
“嗯。”云清諾輕輕應道。
林畫拉下了云清諾的手,十指相扣,神情認真:“諾諾,我想早點恢復記憶。”
云清諾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好,我陪你。”
兩人起身,離開了房間。
*
凱淵和蘇文耀他們倆倒沒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有什么影響,但那些留言卻在兩人心里揮之不去。
但他們倆與東方末的接觸實在太少了。
什么話也想不起來。
“凱淵哥。”蘇文耀皺了皺眉,“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凱淵點了點頭:“我也是,明明大家都一樣受了傷,但好像就咱們倆受到的影響最小。”
蘇文耀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其他人的神情,搖了搖頭:“不止這一點,我感覺大家現在好像在壓抑著什么情緒,像是不明白自己這情緒從哪里來的一樣。”
話音剛落,蘇文耀又抿了抿唇:“我也是。”
早年蘇文宇失蹤后,總會有一些蘇文宇的手下敗將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面前,說一些‘安慰’他的話。
那是藏在關心后的惡意。
雖然這些人后來突然而然就不在找他了,但還是給他心里留下了陰影。
以至于他對于情感這方面格外敏感。
凱淵的手放在了蘇文耀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還是等長老們回來再說吧,我想小熠他們肯定按耐不住跑去閉關了。咱們也不能落后啊。”
蘇文耀點了點頭:“嗯。”
*
“轟——”
在吳暮晚再一次避開一塊兒巨石后,他看到了獨屬于東方末的玉佩。
那是歸隱族弟子都有的,與對應的主人的生命相連,能感知主人的生命活動,也與魂燈相連。
換言之:只要它的主人還活著,它就絕對不會碎。
可現在,地上那塊兒玉已經四分五裂。
玉碎人亡。
更何況吳暮晚還在不遠處看到了東方末的儲物戒——那是東方末最珍視的貼身之物。
周圍還有東方末自爆時外露出的靈力。
“暮晚?”南陽擔憂地看著吳暮晚,怕他再次崩潰。
但吳暮晚只是蹲下身,拿出東方末送給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把碎玉撿起來,放在帕子里。
南陽去撿了儲物戒,在吳暮晚站起身的時候放到了吳暮晚的手里。
“南陽……你說,我這是帶他回家嗎?”吳暮晚的神情有些茫然,“可我連他的尸體都沒找到,我這算不算沒找到他啊?”
吳暮晚的神情刺的南陽心疼,他拉起吳暮晚手里的帕子,把儲物戒放進去,和碎玉一起裹好:“是帶他回家,我們已經找到他了。”
吳暮晚愣愣地看著被包裹好的碎玉和儲物戒,半晌后才開口:“我應該再好好看看他的。”
“南陽,你說他怎么長得那么快?明明小的時候還是個沒有人腿高的小團子,現在已經能擋在別人面前把別人護得好好的了。”
“而現在,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只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
南陽沒說話,一切的安慰在這一刻都變得十分蒼白。
而吳暮晚還在說:“你說,我平常是不是對他還不夠關心啊?”
“不然……”
一滴淚落了下來。
“他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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