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過來看展？”沈綰綰有些詫異。
在她的印象里，律師一般都是那種坐在高檔寫字樓里，永遠西裝革履，隨時做好要與人辯論一場的準備。
沒想到厲景川這樣的人，居然會對畫展感興趣。
這讓沈綰綰對厲景川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度。
“嗯，我一個朋友的畫也在里面，我就是個半吊子，主要是過來隨便轉轉。”厲景川簡單解釋了兩句，與沈綰綰并排繼續往里走。
這一處畫展是市區舉辦的最盛大的一場，里面有初出茅廬的小畫家的作品，也有功成名就的大畫家的作品，還有學校里學生的作品。
兩人走走停停，在各自欣賞的畫作前面駐足停留。
突然，沈綰綰被一副畫作吸引。
“喜歡這副？”厲景川問。
“這副畫怎么會在這兒？”沈綰綰指著那畫，一臉激動。
無論過去多久，沈綰綰都會記得眼前這副作品。這是她剛去美院時的第一幅作品，當時被展出在學校的櫥窗里，最后被一個沒有留下名姓的人買走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這副畫竟然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副畫可不賣，已經名花有主了，只是放在這里展出而已。”厲景川笑笑，眼神里還帶著幾分驕傲。
“我能知道這副畫的主人是誰嗎？”沈綰綰問。
“近在眼前。”厲景川又笑。
沈綰綰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副畫原來是被你買走了嗎？”
“嗯，當時兩校聯誼會，我看見這幅畫的第一眼就被迷住了，當時就買下了這副畫。只可惜畫作的主人沒有留下名字。”厲景川聳聳肩，雖然表現得有些無所謂，但眼里仍然流露出幾分遺憾。
“有名字的。”沈綰綰微笑。
“啊？”厲景川有些疑惑。
“這兒。”
沈綰綰上前，指著畫作的邊縫。
“她畫畫有個習慣，就是會在邊縫留下自己的名字。”
厲景川湊近一看，果然看到了一道細小的名字，他激動地念出那個名字。
“瓦瓦，不過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畫家，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與她見上一面啊。”
“近在眼前。”沈綰綰同樣微笑。
厲景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或許，就是世間的緣分。
當初他一眼相中了這副畫，當即將其買下，一直珍藏到現在。若不是朋友開畫展央求他將畫也一并展出來，恐怕他也沒有機會見到這位作者。
沒想到……沒想到……
原來一切，是早就已經注定好的。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一個畫展全部看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出來時，沈綰綰主動約飯。
上次明明說好了請厲景川吃飯，沒想到中途自己因為過敏出了那樣的烏龍，最后賬單也是厲景川支付的。
沈綰綰心里過意不去，這次一定要請厲景川吃飯。厲景川倒也沒拒絕，爽利地應下了。
兩人自然地聊到還在念書時舉辦的那場聯誼會。
說來也是真巧合，明明兩個人當時壓根就沒有見過面，可沈綰綰還是給厲景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次陌辰還說這事兒呢，可惜我們當時并沒有遇到。”沈綰綰笑著說。
“現在認識了也不算太晚。”厲景川望著沈綰綰的雙眼。
其實在那次聯誼會上，厲景川見過沈綰綰。
沈綰綰組織的那場秀，她穿著親手設計的衣服出現在最后。厲景川當時站在舞臺后面，他將漆黑的擋簾拉開了一個小口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臺上那個熠熠閃光的少女。
少女的目光落在臺下仰著頭的少年臉上，他們相望，眼中只有彼此。
“對了，我最近翻以前的卷宗，發現了一個東西。”
厲景川說完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出他拍到的內容，拿給沈綰綰看。
“這是……”
沈綰綰看著照片，一時愣住了。
“這是在薄宗盛身上發現的東西，但當時并沒有作為證據呈給法官。也沒有人能證實這東西最后是出現在薄宗盛身上的。”厲景川解釋說。
沈綰綰雙手捂著嘴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父親的案子，有可能會真相大白……”
沈綰綰的聲音都跟著帶了幾分顫抖。
“原則上說是這樣的，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如果沈清河不是真正的犯人，背后一定藏著其他人。”厲景川肯定地說。
“厲律師謝謝你，要不是因為你……我都不敢想我父親的案子會有那么一天……”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照顧好自己和母親，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如果在其他方面需要我的幫助，只管說就行。”厲景川最后一句話意有所指。
但沈綰綰顯然沒有聽出來，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傍晚沈綰綰回去的時候，剛進客廳，就看到薄九霆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似乎就是為了等她回來。
“外面的男人更好嗎？看著長得白白凈凈，怎么偏偏喜歡和男人糾纏不清，沈綰綰，別忘了你的身份。”
冰冷的言語從薄九霆牙縫里擠出來，他的目光藏著一條隱晦的毒蛇，仿佛可以在一瞬間洞察人心。
沈綰綰沒有絲毫懼怕，徑直走到薄九霆跟前。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沈綰綰的坦然與平靜徹底激怒了薄九霆，他整個人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掐在沈綰綰的脖子上。
薄九霆的五官逼近，沈綰綰緊抿嘴唇，想到薄九霆這般不問青紅皂白地束縛她，心里對他的厭惡感又加重了幾分。
青筋在薄九霆的手臂上格外明顯，沈綰綰的脖子太嬌嫩了，薄九霆只輕輕用力，沈綰綰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兩道紅色的痕跡。
偏偏沈綰綰一言不發，只是皺著眉頭，用無聲的力量與薄九霆抗衡。
“你就算把我掐死，我沒做的事情也不會跑到我身上來。”沈綰綰盯著薄九霆的眼睛，用最后一口力氣說。
“你還嘴硬……”
薄九霆又加大了力度。
一旁的趙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忙沖了出來。
“大少，再弄就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