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后道：“張繡，你欲如何助我報殺父之仇？”
張繡道：“孟起，實不相瞞，此次許云逸派我前來，乃是為了勸降你。”
“我深知你為人，哪怕是死也不愿意投降冀州軍的。”
“是以……當時我并不愿意來，沒想到那許霄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心腸卻是如此狠毒！”
“我向他說明了利害關系，告訴他只要我勸降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那許霄竟然絲毫不顧我的死活，強行要我來此。”
“我若是不來，便是直接得罪了他，日后會有什么下場，可以想象。”
馬超冷著臉，不論張繡說得如何可憐，他的心里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在他看來，那一切都是張繡自己自作自受罷了。
若不是張繡主動獻城投降，又怎么會有今日？
張繡見狀心里也沒有太過緊張。
起碼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許霄預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只用依計行事就夠了，根本不用過多地擔心。
于是他接著道：“所以，我把心一橫，干脆狠下心來，既然那許霄對我不仁，也休怪我對他不義！”
“于是，我借著勸降的名義來到孟起你這里，就是要與你商議一個滅亡許霄的大計啊！”
說到這里，張繡的情緒明顯變得激動了幾分。
他試著向前走了幾步，想要離得馬超更近一些，可是他還沒動就被身邊的兵卒給拉住了，只好作罷。
張繡看著馬超道：“孟起，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有罪！”
“可是，還請你能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此生的目標不就是擊敗冀州軍，殺死許云逸為父報仇么？”
“現在復仇的希望可就在你的眼前啊！”
“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協力，我們一定可以大破冀州軍，殺死許云逸！”
馬超半瞇著眼，略微思忖了一陣，然后看著張繡冷笑道：“張繡，你這等忘恩負義的背主之人，如今又想來誆騙我，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我……我……”
張繡一時語塞，“孟起，在你心中，我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馬超冷冷地道：“若你不是為何會做出那等背主之事？”
“曹將軍待你可不差，你卻那么對他，這不是忘恩負義……”
“哈哈哈哈哈！”
馬超的話說了一半，就被張繡大笑打斷了。
“孟起，這你可就錯了！”
“我投靠許霄只感覺對不起你，卻從未感覺過對不起他曹操！”
“曹操可從未善待過我。”
張繡冷笑了一聲，“不怕你笑話，昔日我在曹操麾下為將時，那曹操就不止一次侮辱我家嬸嬸。”
“那可是我的嬸嬸，是我叔父張濟的亡妻，我一直視他們如父如母，可曹操卻如此辱我。”
“我……我……唉！”
“寄人籬下，無力反抗啊！”
馬超心中一驚，下意識地道：“不可能，曹將軍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他一定做不出如你所說的那般事。”
張繡一臉的羞憤之色，看著馬超道：“孟起，難道你認為我會用嬸嬸的清譽來蒙騙你嗎？”
“如果不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這么說。”
“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你若是心有懷疑自己去問就是。”
“孟起，別看曹操現在對你好，其實他是對你有所圖謀啊！否則他如何會如此待你。”
“一派胡言！”
馬超一甩袖子，背過身去，冷冷地道：“你再如此胡言，污蔑曹將軍，休要怪我無情！”
“昔日因為你的背叛，曹將軍才失去了廣陵。”
“若是我帶著你去見他，你猜他會如何待你？”
“孟起……你……你……”
張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好，孟起，既然你這么說，我也就認了。”
“現如今我就在你軍營之中，你是要殺我，還是要將我帶到曹操的面前都可以。”
“與你說了這些，我心中已無悔矣！”
馬超卻是有些猶豫不決。
在開始思考張繡所說的話，曹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真的就可信嗎？
原本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懷疑。
因為曹操對他，對他們西涼實在是太好了。
沒有曹操，就沒有現在的西涼。
可是，近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卻讓他感受到了曹操對他的戒心。
曹操似乎一直都在防著他。
可是……本不該如此啊。
他與許霄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為何又在他的身邊安排這么多人來監視他。
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難道，曹操真的如張繡所說，是對他所有圖謀？
可是，現在西涼基本已經在曹操的掌控之中了，他馬超還有什么是能讓曹操圖謀的呢？
張繡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陷入了猶豫之中的馬超，心里想著云逸先生果真了得，如今的情況與許霄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
當時，他還問過許霄，為何不讓他直接說出馬騰、韓遂之死的真相。
許霄并未明言，只是說讓他按照要求去做就夠了。
直到他真正見到馬超的時候，才知道許霄的這么做究竟有多高明。
現在的馬超對他已經處于失去信任的狀態。
這個時候的他說什么，馬超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他說出馬騰、韓遂之死的真相，只會讓馬超以為是他在挑撥離間，污蔑曹操，根本就不可能相信。
可是，如果說的是張繡自己的事情，馬超內心的防范就不會太重，從而接受馬超說的事實，對曹操的人品產生懷疑。
而這一絲懷疑將會在許霄的接下來的計策中逐漸放大，直到讓馬超、曹操反目。
要做到這些，并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馬超將軍，有貴客前來，為何不提前知會一聲？”
營帳外，傳來了程昱的聲音。
馬超神情微變，看向了營帳口的方向。
張繡卻是眼神一閃。
程昱，總算是到了。
沒有程昱，這臺戲可唱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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