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蘇主任面無表情地坐在領導位，面色沉重。
蕭媽一進來發現氣氛不太對，默不作聲地找了個位置坐下，李文靜和閆姐也急匆匆趕來，坐在了蕭媽的旁邊。
李文靜壓低聲音，“蔣姐，這是怎么了，蘇主任的臉色好難看。”
蕭媽搖了搖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看看情況吧。”
人員陸陸續續到齊，蘇主任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終于說話了：
“都到齊了吧，我剛開完市里的大會回來，上頭統計了上個月每個小區的死亡率，咱們小區是236個，這個數字非常高，高得嚇人啊！人家最低的只有兩位數，我在領導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蘇主任頓了頓，“而且，照這個情況下去，這個月只增不減，蟲災害死的人越來越多，之所以把大家叫過來，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找個辦法出來。”
“華翰小區有一期和二期，本來就比別的小區人多，不能這么算吧？”有人嘀咕了一句。
蘇主任眉頭一皺，“誰在說話，大聲說，光明正大地說，別在底下小聲議論！”
那人縮了縮肩膀，不敢吭聲了。
此時閆姐開口了，“之前我們想的法子，都是治標不治本，災民為什么會陸續死亡？歸根究底，一方面是治安難以管理的問題，這很難改善，因為人太多了，總不能每家每戶都安排一個警察站崗吧？
一方面是災民覺得日子沒有盼頭，活著也是受罪，人在感受不到幸福的時候，肯定焦慮不安，脾氣變臭，大不了一塊去死。
這就有了兩個極端，一種是不怕跟人起爭執，就會打架鬧事，導致死亡，一種是抑郁，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閆姐從前是在教育局做小領導的，末世后被安排到這里，說話井井有條，思路清晰。
蘇主任陷入沉思，顯然是認同閆姐的話。
蕭媽也說，“對，說一千道一萬，就是生活質量太差，如果人人都能吃飽穿暖，誰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鬧事，去自殺？有家有牽掛的還好，顧及著家人孩子能忍就忍，可是無牽無掛的人就隨心所欲了。”
蘇主任點了點頭，“話是這么說，可是現在是災年，洪水泛濫，都擠在城南，現在蟲災又來了，怎么提高災民的生活質量？能維持現狀就不錯了，怎么提高？簡直是天方夜譚。”
話音落下，會議室的人陷入沉默，蘇主任說得對，災民的生活質量根本無法提高，所以沒有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蘇主任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所以，既然我們無法控制死亡率，只能從出生率上下手了。”
“什么？”
“出生率，什么意思？”
此話一出，會議室的人無不驚訝，難道蘇主任的意思是……
蘇主任的神情凝重，“下午開會的時候，上頭說了一個數據，跟高溫之前相比，華夏國現在的人口已經不足一半了，而且這還是兩個月之前的數據，
現在每天都會死很多人，人口只降不增，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華夏也會和其他國家一樣，走向滅國的道路。”
蘇主任掃視一眼眾人，“所以，提高生育率刻不容緩！當然了，上頭還沒有發布文件通知，但是我聽他們的口風，估計也快了。大家可以說說各自的看法。”
蘇主任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激烈的討論。
立馬就有人急著說，“可是現在的生存環境惡劣，完全不適合生孩子啊！先不說母體的營養問題，孩子生下來哪有奶喝，孩子吃什么？沒吃沒喝的怎么長大？”
“對啊，現在生孩子，這不就是把孩子帶來世界上受罪的嗎？多造孽啊，為了避免懷孕，我跟我老公已經很久沒那個啥了，就怕懷上。”
說話的人，叫王詩詩，是個才結婚一年的年輕女孩，她和她老公已經打算丁克了。
在場一半的員工都是女性，知道女性懷孕的不易，她們家室不錯，都有份體面的工作，可是都不敢在災年要孩子，更何況那些沒有任何保障的災民呢？
這可是末世災年啊，只要腦子沒病，這年頭都不會要孩子。
孕婦的營養無法保證，嬰兒的養育更無法保證，生孩子是個鬼門關，仔細想想，處處是難關。
災民擠在狹小的房子里，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更不要說衛生條件了，咋生？
蘇主任咳了聲，“說生育率的事，扯你老公干嘛？”
王詩詩小聲嘟囔，“就是在說生育率的問題啊，現在哪能要孩子……”
避孕套廠家早就停產，更不要說避孕藥了，所以現在夫妻的避孕方式很古老，膽子小的就不做那事了。
有個男員工也說：“我也不想要孩子，家里有一個嬰兒是很大的累贅，現在全家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嬰兒動不動生病，太折磨人，而且我媳婦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我擔心她。”
另一個男員工持反對意見，“生個孩子而已，怎么能是累贅？要我說，女人就該生孩子，不生孩子的女人，那娶回家干什么？
蘇主任都說了，現在人口下降，如果所有女人都不生，我們國家不就滅絕了嗎？那就是千古罪人！”
李文靜翻了個白眼，“說得容易，你愿意生你生啊。”
“我又不是女人。”那人切了一聲。
李文靜諷刺他，“那就讓你媽生，多給你生幾個弟弟妹妹，你媽要是不生，那就是千古罪人，回去跟你媽好好商量商量。”
那人一拍桌子，怒道：“你再說一遍！李文靜，你該慶幸你是女人，不然我早打你了。”
“行了，別吵了！劉晨，你有點素質，男子漢大丈夫，跟一個女孩計較什么？讓人看見了笑話！”
蘇主任的聲音很有威懾力，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呦呦呦，惱羞成怒了。”李文靜故意陰陽怪氣。
蘇主任瞪了一眼李文靜，“你也少說兩句！”
李文靜癟了癟嘴，不再說話。
蘇主任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家繼續說。”
蕭媽想了想，說：“現在是災年，確實不適合生孩子，除非政府能做出相應的措施，才能提高生育率。比如將孕婦集中在一起，安排護士和醫生照顧，給她們提供營養餐，承包孩子生出后的一切事情。”
蕭媽停頓片刻，補充道：“可是如果真這樣做，也會有一個隱患，就是孕婦的待遇太好，大家都搶著懷孕，如果大量的女性同時懷孕，產下大批嬰兒，政府又能否承擔得起？”
蘇主任贊賞地點頭，“你說到點子上了。”
閆姐也十分認同，“蔣妹子這話對了，所以關鍵點在于，上頭會采取什么措施，來提高生育率，這個度，并不好把握。”
蘇主思索良久，神秘兮兮道：
“我個人猜測，估計會先呼吁政府的正式員工，畢竟災民確實沒有生育條件。只是我個人想法啊，大家出去不要亂說。”
“啊？？?”
蕭媽和閆姐交換眼神，都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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