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諾暗暗心驚。
但她快速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她和沈姐從頭到尾所有的交流。
沈姐自稱是很早就來到避難所的。
姜諾自然不可能全盤相信別人的話,所以后來,她有暗暗跟小李確認過這點。
小李的意思是,沈姐確實在避難所很久了。
現在看來,沈姐是雨奴二號順手插的一條線,先把她放在鄭一軒身邊,必要的時候提出來用。
姜諾再回想跟沈姐打聽避難所時,她說了什么?
都是關于鄭一軒如何有黑幕、如何不可信。
盡管講敘的過程中遮遮掩掩,自稱中立,卻仍然說了不少,努力往新來的人心中埋下對鄭一軒懷疑的種子。
看來,避難所內那個氣氛,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再聯想到胡靈跟了陳老三后,沈姐還主動去開解過胡靈幾次。
現在想來,根本就不是開解吧。
甚至胡靈變成這樣,也有她的參與。
如此一想,姜諾心中明朗了不少,很多細節前后聯想,就說得通了。
此時,雨奴二號從暗處現身,正快速接近鄭一軒。
姜諾潛伏于黑暗,一直盯緊了他,抓住時機,直接就對他開了槍。
“砰!”
槍聲響起,快刀斬亂麻。
但雨奴二號反應很快,一個滾身,躲了這一槍,并借著勢頭撲向鄭一軒。
槍聲響起時,鄭一轉已經反應過來,他持槍在手,也對雨奴二號進行射擊。
這一槍打得非常準,直中雨奴二號的腹部,使他整個人跌倒。
但姜諾聽的分明,子彈是打在衣服上的,并沒有貫穿肉體的旋轉與悶響,雨奴二號穿了防彈衣!
小口徑手槍造成的沖突,很快被能量層所吸收,加上雨奴二號那遠遠高于常人的身體強度,他直接將這一槍受了下來,借勢滑倒,卻又再度躍起,一拳砸向了鄭一軒。
鄭一軒明顯沒反應過來。
正中一槍,卻幾乎沒成任何有效的傷害,這太不科學了。
拳頭帶著可怕的氣流快要砸到鄭一軒身上,在那一剎,姜諾已經趕到,用匕首刺向雨奴二號的拳頭。
女孩從黑暗中無聲無息的出現,并提前一秒捕捉了他的動作,這讓雨奴二號產生一股本身的退卻之意。
他收了拳,抬腿向她踹去。
姜諾扒光過雨奴的衣服,自然知道他們的衣服有亮條,鞋底有刀片,所以,在他剛要抬腳時,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刀片在鞋跟,他必然要微微扭身才能傷到目標。
于是姜諾捕捉到他的位置,手中的匕首無聲刺了過去。
這一刀直接劃破了雨奴二號的小腿,還割下一片布料。
但雨奴二號深譜戰斗,吃了個虧以后沒有逃走,反而利用近身的機會連續出拳。
他的拳頭太快了。
以姜諾的體感,力量或許如雨奴,但靈活性更強。
而且一句話廢沒有,就是一直出拳一直打。
他藏在附近,等胡靈引鄭一軒出來,又抓住他松懈的時機果斷出手。
卻不知背后居然還有人在蹲他,這讓他格外惱怒,出拳也帶著怒火。
兩人交手的時候,鄭一軒又對準雨奴二號再開一槍,雖然再次被他躲過,但二打一的局面也讓他很被動。
意識到局面對自己不利,雨奴二號快速后退,想要先撤。
鄭一軒再次瞄準了他。
可這一刻,胡靈卻突然有了動作,她撲到鄭一軒身上,雙手死死地揪住了鄭一身隨身扣身上的一個小包,手忙腳亂想要把包給扒下來。
這發展讓鄭一軒始料不及。
那包似乎對他很重要,他用力推開了胡靈,把包緊緊按在身上,可雨奴二號也意識這是機會,再度撲上來。
一手抓住胡靈,把她像提鵪鶉一樣丟過來堵槍,另一只手也抓住鄭一軒身上的小包,用力扯下來。
鄭一軒怎么敵得過他的力氣,包被一把奪走。
姜諾欺身上前,一刀精準砍向雨奴二號,在他手背再次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目的不是砍他,而是在他動作一頓時,抓緊了那個包,快速搶奪回來。
看鄭一軒的反應,這包里一定有重要的東西。
包被搶走后,鄭一軒還想站穩,可慌亂的胡靈卻開始尖叫和掙扎,四腳緊緊盤在鄭一軒身上。
“把包給我!給我!你給了我,我就能換基地證了!”她叫著。
隨后,幾乎是猝不及防地,她整個人向后栽倒,連帶著本就不平衡的鄭一軒一起倒下。
而他們身后,剛好就是深不見底的礦坑與裂縫。
墜落的時候,伴隨著金屬支架狠狠戳穿了肉體的聲音,胡靈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四下一片寂靜。
姜諾與雨奴二號的廝殺也在此刻有一瞬的停滯。
雨奴二號罵了一句,“敗事有余!”
轉身對著姜諾灑了一把粉沫。
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鄭一軒帶來的柴火,此時在丟地上半熄不熄,姜諾只在模糊間看到有粉塵飛來,于是連忙后退,謹慎地直退了10米左右的上風處。
雨奴二號趁機離開,姜諾按了按臉上的口罩。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胡靈突然搶包,隨后失控,扒著鄭一軒墜落。
鄭一軒多半是死了。
姜諾心口有些發緊,她一直盯著鄭一軒,想保下他,沒想到葉家人沒能殺了他,胡靈卻把他給害了。
那么倉促,一句話也沒能留下。
剛才的距離,讓姜諾看清了雨奴二號的臉。
遠看極為相似,但細細分辨,長相還是有些區別。
都是壯漢,國字臉,一樣的衣裝與身手,但五官有明顯的不同,也比雨奴要年青一點。
應該是有血緣有關系,但不到雙胞胎的地步。
姜諾皺眉,看了看深深的礦坑,這砊坑本來就很深,地層斷裂后又加大了裂縫,說是深淵也不為過,石壁上還支楞著許多的金屬架。
普通人掉下去,生存率太低了。
姜諾閉了閉眼,穩定心緒,對著礦坑叫道,“鄭哥!還活著嗎?出個聲!”
除了風聲,沒有回應。
鄭一軒要是死了,線索就只剩下姜諾手中的這個包。
胡靈尖叫著,說拿到這個包就能換基地證。
必定是沈姐這么告訴她的。
這個包鄭一軒總是貼身帶著,和槍一起緊扣在腰身上,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從這里掏出了工作證來。
葉家想要,說明它有價值。
姜諾沒急著追雨奴二號,而是打開包查看,她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在接下來做出更精準的判斷。
打開這個小包,東西不多。
工作證,基地卡,一張地圖,兩張照片。
地圖是從基地到海城的路線圖,鄭一軒還在上面寫了一些說明,看樣子他是有去海城的計劃的。
這說明,他的妻子周悅妍可能就在海城。
至于照片,其中一張,是一個戴著眼睛的女性,不算多漂亮,但眼神非常有力,笑容親和。
應該周悅妍了。
另一張,是張全家福。
姜諾看到這張照片時,腦子頓時陷入了短暫的一片空白。
她心跳加快,指尖微微發抖。
她是見過這張照片的。
在研究院B棟,擺在鄭老頭的桌子上。
鄭老頭站在最后方,和家人一起露出了笑臉,他身板挺直,是個得體又和藹的老先生。
而他在身前,有個年青人笑的很陽光,連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正是鄭一軒。
這照片應該有些年了,鄭一軒也長大變化了許多,加上表情與氣質的差異,姜諾沒能、也沒有,將他們聯系起來。
但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她對鄭一軒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忽然又想起鄭一軒對宇子說的話。
“該做好的事不去做,讓我爸知道,怕是要打斷我的腿。”
他是鄭老頭的兒子。
姜諾的心臟,此時不可遏止的狠狠顫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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