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大廈
時東看著辦公桌后正翻著文件的男人,“昨晚,梁蘭芳提議安道成把石城的項目轉到安末文名下。”
“他怎么說?”厲上南看著其中的某項條款,拿著簽字筆在上面畫了個圈,而后標注上修改內容。
時東:“安道成不同意。”
厲上南合上文件,“他會同意的。”
“安小姐?”時東探究地看著他。
厲上南手指按在另外一份文件上,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很快就隱沒在一片平靜里,“按原計劃行事。另外撤回我們的人,那邊不必再費心思了。”
“明白了!”這一刻,時東確定安末文已被厲上南徹底劃出他以后的人生。
取過已簽好字的文件,他退出總裁辦。
鈴聲響起時,厲上南起身正準備去倒水,“什么事?”
馮管家便把梧桐苑的事說一遍,“少夫人神色倒是沒有不妥。”
“她出來第一句話是什么?”厲上南喝了口溫水。
馮管家想了下,“太太想吃蛇羹了。”
厲上南停下腳步,扭頭看進雨幕,“我知道了。”
“這蛇羹?”馮管家有點拿不準主意。
羅君怕蛇,整個厲公館的人都知道。
每年開春后,厲公館四周必定要徹底清除一次,再放上防蛇的藥物。
厲上南抿了下唇線,“厲公館誰在做主?”
“明白了。”馮管家應下。
厲上南重新坐進辦公椅,長指在鼠標上點了近十下后打開監控軟件。
不過可惜,屏幕上只是個模糊的影子。
他把進度條往回拉時,兩人的對話內容一點點地進入他耳中。
厲上南輕闔雙眼靠坐在辦公椅上,安靜地聽著羅君把他曾經的愛戀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夏音聽。
再次聽到當初那些仿佛撕裂靈魂的思念,他有些恍惚。
這些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距離他已經很遠很遠。
“這么濃的感情,我怎么能插足進去?”
夏音平靜的聲音落下時,厲上南重新掀開眼簾,深邃的眸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屏幕,腦海里是她疏冷無溫的眸子,眉心便是一凝。
海城中心醫院
安末文剛踏出電梯,安道成歇斯底里的聲音便砸進她耳朵,貫穿整條長廊。
“誰允許你們鋸掉我雙腿的?你們這些劊子手,還我的雙腿!”安道成齜牙咧嘴地坐在病床上,揮手推掉床頭柜,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巨響。
主治醫生站得遠遠的,一臉同情地看著他,“安先生,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調整心態好好養傷。”
“你們這群草菅人命的劊子手,”安道成怒睜著血紅的雙眼瞪著他,“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主治醫生輕嘆一聲,轉身叮囑梁蘭芳,“羅太太,他這樣很不利傷口的愈合,你們做家屬的要多開導。”
“他也是一時接受不了,”梁蘭芳趕緊應下,“時間久了,他會接受的。”
主治醫生看了眼撒了一地的各種碎片,帶著身后陪同查房的人離開病房。
“你趕緊請律師,”安道成兇狠地盯著梁蘭芳,“我要告他。”
梁蘭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當時,幾個專家聯合會診確定的方案,你認為法院會站誰?”
“他們是一伙的,你也是跟他們一伙的,”安道成怒吼,“你們會遭報應的。”
昨晚,自他醒來得知自己被截肢開始,他就開始摔東西鬧騰。
梁蘭芳已經被他折騰了十幾個小時,那點裝出來的夫妻情也沒了。
只見她撿起半只水杯朝他狠狠地砸過去,“你鬧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