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君電話進來時,厲上南剛走出會議室,“媽!”
“安道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羅君開口就質問,聲音非常尖銳,“是不是你?”
厲上南斂著眸光走向別處,“他什么事?”
“他被人打斷腿,”羅君壓抑著哭聲,悲戚地說道,“他后半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過了。”
厲上南眸光冰冷,“媽,他還沒死!”
“是你干的,對不?”這話雖是問句,但羅君心里已經認定是他干的,聲音越發尖銳,“他是你安叔叔,你怎么能下得了這么重的手?”
厲上南心緒毫無波動,“媽,別胡思亂想!”
“上南,”羅君崩潰,“媽求你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媽真的擔心他!”
厲上南垂下眼簾,聲線猛然下沉裹挾著一股狠厲,“媽,你是嫌他死得不夠快?”
“你!”羅君驚恐地停了聲音。
厲上南聲音冷硬,“媽,爸還沒死!”
掛斷電話,他站在窗前,清越的眉宇間浮著淺淡的落寞。
“厲總!”時東行至他身邊,“江市中特負責人過來了。”
厲上南轉身的瞬間,眼底的那點落寞悉數散盡,殺伐果敢重回他的眉宇,剛才那瞬間的脆弱仿佛是錯覺,“走吧!”
卓遠地下停車場,安末文把車停在厲上南的那輛座駕—幻影不遠處的地方。
離開厲公館后,她就把車開到這里。
身上的污濁,她沒去掉。
掙扎時亂掉的頭發,她也沒梳理。
眉上眼角那些精致的妝容也已被淚水沖刷掉,現在她就如那易碎的娃娃惹人愛憐。
安末文見時間已近五點,便對著后視鏡補了下妝容,使人看上去更加哀泣。
隨后,她就盯著電梯的方向,等待厲上南走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她以為人已經從地面離開時,電梯打開,那抹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里。
厲上南正偏頭跟時東聊中特剛承接的一個項目,余光一閃,一道人影便朝他撲過來。
本能使然,他的手臂下意識地就揚了出去。
砰……
空闊的停車場,萬籟俱靜。
安末文趴在地上,整個身體疼痛難忍,委屈地直掉眼淚。
“安小姐?”時東反應過來,率先跑過去,“你沒事吧?”
厲上南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占滿污漬的衣服,提腳走過去。
“上南,”見他走近,安末文撐著身體委屈地望著他,“我好痛!”
時東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提著眼角瞥了眼走近的男人,卻見他眸光異常的冷漠。
“怎么回事?”厲上南停在她一步之外的地方,晦澀難辨的目光打在她紅腫的雙眼上。
安末文朝他伸出手,“上南,我好痛!”
瞥了眼她指尖的灰塵,厲上南眉心輕皺,“抱歉,我有潔癖!”
說著,他看向正目露驚訝的時東,“把人扶起來。”
安末文驚詫地望著他,“以前,你沒潔癖……”
“你也說以前,”厲上南淡淡地說道,“人會變。”
時東攙扶起安末文,“安小姐,你怎么成這樣?”
頭發凌亂,妝容憔悴,衣服更是布滿塵埃,跟她以往溫婉如仙的形象大相徑庭。
“上南。”安末文話沒出口,眼淚瞬間又掉下來。
按住肚子,她目露痛苦,“夏音踹了我一腳,還指使人把我扔出梧桐苑。”
時東挑眉,眼里全是八卦,卻也聰明地沒開口。
“上南,”安末文往前一步,伸手剛想去攥他的胳膊,想到他說的潔癖又縮了回去,“她真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