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表面呈現出的修為是半圣第一境，然而隨著他的出手，那無形中散發的恐怖波動卻直逼半圣第七境。
這讓段自謙感到心驚，心下駭然的同時，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但很快，他笑了起來。
笑著挑眉，語氣嘲弄道：“裝腔作勢罷了，實則徒有其表。”
“說到底，你只是姜臨安神魂消散前挑中的傳人，是他不甘隕落于這片天地間的一縷執念。”
“即便你繼承了他所有的記憶，間接得到了那毀天滅地的九式神通，你仍然不是他，也成為不了他。”
“除非你是傳說中的混沌寶體，是姜臨安的輪回轉世。”
“但……”
話鋒一轉，段自謙嘴角上揚，勾起若有若無的戲謔道：“這可能嗎？”
“混沌寶體只存在于古籍記載中，多少萬年了，它從未出現在三界之內。”
“而你，你的體質在你飛升仙界的第一天老夫便和孤長笑暗中檢查過，你根本不是所謂的混沌寶體，也無法成就姜臨安奪舍重生。”
“至于輪回轉世之說，呵，那就更顯無稽之談了。”
“雖然老夫也曾因此懷疑過你，但種種跡象表明，你絕不可能是姜臨安的輪回轉世。”
“原因嘛，有三。”
“一……”
旁若無人的豎起右手食指，段自謙似在自顧自說，又似在對蘇寧說話道：“你若真是姜臨安，當初就不會委曲求全的拜在洛塵門下。”
“因為你能動及的資源實在太多了，凰界，水韻仙界，姜氏仙族。”
“無論你待在哪一方，是否隱瞞身份，隱瞞老夫當年對你的算計，這都要比跟著自私自利的洛塵強。”
“再則，我是為數不多比較了解姜臨安的人。或許談不上了若指掌，但了解個七八分還是有的。”
“他天性驕傲，驕傲到了骨子里。”
“別說洛塵僅才真仙十七品，一輩子圣人大道無望。便是我，便是整個文殿又如何？”
“在他眼里，這天底下就沒人有資格做他師尊。”
“反言之，什么小世界的狗屁親人家人，姜臨安出身姜氏仙族，自始至終，他都只認姜氏一脈。”
“知道為什么嗎？”
凌空懸浮的身體猛的下墜，段自謙步步逼近，侃侃而談道：“因為八百仙界下凡歷練的仙人不計其數，如我，如孤長笑，如一直對你照顧有加的姜常念。”
“仙人始終是仙人，他們的根扎在仙界，又豈會與畜生扯上血脈關系？”
“對我們而言，那只是一場夢中的歷練，僅此而已。”
“二……”
不待蘇寧反駁，段自謙面露譏誚的豎起中指道：“姜臨安是六千年前的龍凰之主，人死如燈滅，法相隨之消失在太虛造化碑上。”
“這一點，仙界修士有目共睹，無人能從中做假。”
“任他天賦異稟，是虛子之后三界最耀眼的天才，他也操控不了天道之上玄之又玄的法相降臨。”
“簡單來說，姜臨安沒那個本事決定龍凰法相花落誰家，或是一人獨享龍凰之主的名頭。”
“三……”
無名指曲起又落下，段自謙索性收回整只右手道：“姜臨安的九式神通里有四式神通因喬晚棠所悟，分別是第一式的“海上棠”，第三式的“夢中人”，第五式的“掌中緣”，以及你曾在葬魔山脈根據神通推演出的術法，第六式“九轉分靈”。”
“他啊，是個絲毫不亞于你的癡情種子。”
“除喬晚棠之外，他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
“反觀你，你的心里只有你小世界的妻子鐵面。”
“哦，不對，我應該叫她靈溪。”
似笑非笑，段自謙駐足留步。
他不信蘇寧會是半圣第七境，所以他在等。
等那微不足道的反擊，那十六根文氣鎖鏈強勢鎮壓下來。
他要確定心中猜想，眼前所看到的皆為幻象。
“說完了？”
五指成爪，蘇寧冷笑連連道：“你今天的廢話有點多，完全不像是一殿老祖該有的做派。”
“怎么，你在怕我？”
“怕我會是姜臨安的輪回轉世，自此以后一步登天，你再也算計不了我。”
“怕我會新仇舊恨一筆一筆的討回來，你偏偏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計可施。”
“哈哈哈，段老狗，別在試探了，我身上的秘密你永遠也探不清楚。”
話音落，蘇寧拉扯中的掌心悄然翻轉。
“咔嚓。”
只聽一聲脆響，段自謙動及半圣四境修為布下的文氣鎖鏈瞬間炸裂。
“嗚嗚嗚。”
氣流涌動，黃光映照。
法則觸碰下，蘇寧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轟開了頭頂上空籠罩的囚籠。
“你……”
段自謙眼角抽動，平穩的呼吸變的絮亂起來。
他胸膛劇烈起伏，再難保持先前的鎮定自若。
半圣第六境后期，距離半圣第七境僅一步之遙。
這是蘇寧此刻暴露的修為，真實無疑。
“姜臨安。”
艱難開口，心生恍惚。
段自謙下意識的握拳振臂，順勢攻出第二招。
“嘩啦啦。”
漫天金光閃爍，吟鳴不絕，如哭如泣。
流動的法則之力中，逐漸升起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花開無葉，花瓣有七。
它遇風暴漲，花瓣片片分離。
“封。”
段自謙雙手結印，十指交叉。
“嗖。”
風馳電掣間，有七道光幕亮起，赫然聚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
它們包裹著蘇寧，流光溢彩，似于天際相連。
“咳。”
口吐濁氣，段自謙漠然合掌。
隨著他的動作，七色光芒當即融為一體。
“刺拉拉。”
虛空崩塌，肉眼可見的冒出白煙。
千絲萬縷的升騰，一圈圈的相互纏繞。
如此，蘇寧所處的空間僅剩三米范圍。
三米之外，烈火席卷，似要焚燒一切。
“果然，二十三年前的玄陰海布局你也不好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從半圣第八境初期跌至半圣第七境后期，至今都沒有恢復。”
“嘖，段老狗，你我之間的差距竟然只有一境。”
“這一境之差，你憑什么留下我？”
一口咬破舌尖，蘇寧口噴血霧。
“九轉分靈。”
仰天大笑中，他不忘對段自謙冷嘲熱諷道：“記住，今日你若不能除掉我，來日你文殿必將雞犬不寧。”
“孤老祖，來都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師尊，徒兒可曾讓您失望？”
“法則結肉身，精血化筋骨，神魂開智慧，分身由我主。”
“靈，血，魂，受我之令，聽我之言，速速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