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是龍姓蠱婆,之前幫我照顧過古夏。
她口中的石頭叔,大號龍石磊。
他們兩家挨得比較近。
“三奶奶,我這就跟你走。”
我忙將藥箱子背起來,“具體是什么癥狀?”
三奶奶應道:“我昨天見到他,他只說腦袋發暈。哪曾料想,今天早上,就頭痛欲裂,說是有蟲子在腦袋里面鉆動,要把他腦子吃干凈。這會,已經昏迷過去。”
我心頭一凜,難不成是食腦蟲。
可轉念一想,若是食腦蟲發作,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他早就讓食腦蟲吃得干干凈凈,而不是昏迷過去。
進屋之后。
龍石磊手腳早已冰涼,好在還有呼吸。
我將他眼皮睜開,發現并沒有蠱蟲的蟲影。
再用煮熟的雞蛋滾動,雞蛋也沒有發黑,表明并無毒瘴氣。
“不是中蠱,像是中邪。”
我盯著龍石磊的面相,發現他額頭有些泛黑,像是沖撞到什么東西,亦或是遇到不干凈的東西。
就在這時。
他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將我抓住:“我爹、我娘,怪我沒有給他修好房屋。”
我不由地一怔,龍石磊爹娘過世三年,又怎么怪他沒有安置好房屋。
難道說的是墳墓?
說完這話,他便直接暈厥過去。
我在他手心扎了一根銀針,劇痛散開。
“他們在哪里罵你?”
我問。
他再次瞪大眼睛看著我,再次叫道:“我爹我娘在罵我。說我是個不孝子,要把我腦袋吃光。救我……救我……”
“石頭叔,你先休息。我去你爹娘的墳墓看一下。”
我說。
墳墓就在后山,走過幾百米就能找到,是堂舅龍游水點的墓穴。
龍游水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
“這處陰宅,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石磊他爹先去世,他娘是后去世,相隔一年。最終合塋葬在一起。”
龍游水自信地說,“這時,根據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以及石磊的八字,選擇這里。可以說是一處不錯的風水寶地。”
“就怕有人動手腳。”
我說。
我在墳頭轉了一圈,在墳頭的東邊,發現了一處螞蟻窩。
墳頭上的草叢,像是有人翻動過,故意把螞蟻窩引到這里來。
“沒想到長了螞蟻窩,保不齊是螞蟻啃噬棺木,造成棺材不安穩。”
龍游水始料未及。
我將這一窩螞蟻窩清理掉之后,仔細觀察之后,說:“螞蟻窩不夠大,而且像是,有人特意引到這里來。”
若是這樣的話,則表示棺材并沒有出問題。
螞蟻窩,不至于會讓龍石磊產生頭痛。
果然,清理完螞蟻窩之后,龍石磊的頭痛并沒有好轉。
“棺材下面,有東西。”
我思索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
“不可能,我考慮過棺下棺的因素。下面不可能有其他棺材。”
龍游水說。
凡是下葬,一定要深挖五尺,避免有些老墳棺材下沉,以至于出現棺上棺。
龍游水是經驗老道的端公,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未必是棺材。很可能有其他東西。苗地多養蠱,若是深埋的蠱蟲呢?”
我說。
龍游水怔了一下,找來幾人,準備各種工具。
花了兩個多小時,將墳墓挖開,又把棺材給拉了上來。
泥土之中,頗有些古怪,開始出現了一些黑土。
像是毒瘴氣侵染,導致土壤變色。
“下面讓我來挖。”
我眼睛猛地睜開,鼻子嗅動,叫道:
我戴上蛇皮手套,跳到深坑之中,將黑色泥土挖開。
挖了大概半米深,出現了一個陶罐。
罐子樣式古樸,應該是茶花峒養蠱所用的器皿。
罐頭泥封,封閉性極好。
應該是很多年前,就埋在這里。
“我只考慮有無骸骨。卻沒有想到……下面真有養蠱的罐子。真是令人意料不到啊。”
龍游水有些懊惱地說。
“堂舅,此事怪不得你。誰也沒想到,一個罐子會埋得這么深。”
我安慰道。
我站在邊上,心中暗暗感嘆,養蠱陶罐竟能埋這么深。
現在看來,應該是陶罐蠱毒煞氣沁出來,土壤都改變了顏色,繼而對棺槨之中的尸骸造成影響。
而,陶罐所在的位置,正對骸骨頭部。
也就是說,龍石磊父母的頭部,受毒瘴氣影響,是以他本人也出現頭痛。
我并沒有急著把陶罐挖出來。
天色黑下來之后,在邊上燒起篝火。
我將茶女請出來。
“應該是上一任茶花峒蠱神留在這里。至于是什么蠱蟲,我不得而知。”
茶女看了一會兒,說。
我將老蠱神請出來。
他個頭不算太高,卻是人身狗頭。
沒想到,眾多老蠱神之中的狗神,竟是茶花峒的老蠱神。
之前,我并沒有太過留意。
我雙手一拜,恭敬地問道:“敢問老蠱神尊姓大名?”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我叫麻嗣。并非龍家一脈,而是麻家這邊。也不用給我磕頭行大禮。我淪落至此,被苗小寶抓住。如今,只能期盼早日到達蚩尤神廟。我需要仰仗你,受不得你的大禮。”
“這老蠱是你埋在這里嗎?”
我問。
他端詳一會兒,說:“沒錯,此間老蠱乃是我封禁埋藏在此。按道理說,應該早已死亡。可不知道,為何又有了生機。倒像是有人,故意將它喚醒。”
蠱毒瘴氣使得土壤變色,說明里面蠱蟲養成,而且還非常厲害。
“你現在還能操控它嗎?”
我問。
麻嗣搖搖頭:“只怕它是不服我的約束。這只蠱蟲透著一股邪性。”
頓了頓,他說:“還是勞煩你,將它挖出來給我瞧瞧。”
我跳下深坑,將陶罐拿了出來。
落到地面之后,一股氣息從罐子邊緣沖出來。
“這是什么蠱蟲?”
我皺眉問。
“是用三十只金尾蝎子,以及二十只黑頭蜈蚣,再加上六條劇毒眼鏡蛇,用了三種劇毒的藥材,密封一起。至于最終是什么蠱蟲。我也不確定,只能等到破開封口,才知曉。”
麻嗣說。
我心頭一凜,用了這么多毒蟲。
又經歷過這么多年,保不齊會是一只很兇猛的蠱蟲。
我不敢大意,沒有急著打開罐子。
“你說它是有人喚醒。會不會是因為你返回茶花峒,蠱蟲感知到你的氣息,所以蘇醒了?”
我問。
麻嗣沉默一會兒,說:“可能性不大。我并沒有來過這一塊地方。”
“這是麻家的蠱蟲,該交給我保管。”
麻半斤的聲音從山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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