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我要見裴璟珩!”
阮嬈慌忙推開那禁軍侍衛,掙扎著想要往里闖,卻被那禁軍侍衛反手狠狠推搡了下,頓時一個不穩朝后仰去!
“嫂夫人!”
陸宇驚叫一聲,連忙撲過去,有驚無險的將她接住。
“姨姨!”旺兒也焦急的拉住阮嬈的手,用他細嫩的小胳膊死死拉住阮嬈,想將她扶起。
阮嬈堪堪穩住身形,急促的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扶著肚子。
方才若真是摔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若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光是想想,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撕裂開來,眼睛瞬間發紅,猛地起身用頭朝那侍衛撞去!
侍衛始料未及,一下被她撞偏了身子。
阮嬈趁機鉆空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然而侍衛畢竟是考過武舉才進宮當的差,反應極其迅速,瞬間抓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條胳膊扭到身后,摁跪在地。
肩膀和膝蓋同時傳來銳痛,阮嬈霎時眼角沁出淚來,卻依舊掙扎著,倔強含淚的直勾勾看向遠處的男人。
男人站在新府邸高闊氣派的臺階上,微微側了下臉,只是用眼角掃了她一眼,整個人高貴如云一樣不可攀。
阮嬈愣了一瞬,霎時心頭一陣悶痛。
“裴璟珩!”
她依舊不死心的喊他,聲音嘶啞,拖著哭腔,再也沒辦法穿透震天響的鞭炮禮樂聲和賀喜聲。
眼見他轉回了頭去,扭頭要走。
“裴璟珩!你給我站住!”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卻被熱鬧喜慶的聲音蓋過,淹沒。
真諷刺啊。
“哪里來的瘋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跑來這地方撒野!”
身后的侍衛氣急敗壞的罵道,隨即掏出繩子要給她拴上。
阮嬈被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臉上還有易容,趕緊不管不顧的抓起地上的臟雪往臉上擦。
袖子抹過,易容粉立刻被擦去了七七八八,終于露出她原本那張驚為天人的嫵媚容顏。
她趕緊抬頭,卻霎時渾身一僵。
門口哪里還有人?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早就被簇擁著邁進了門,連一瞬都不曾停留。
一顆心仿佛從高處被人拋下崖底,跌的粉碎,痛的血肉模糊。
她眼下衣著襤褸,蓬頭垢面,在他眼里,就成了無足輕重的螻蟻。
他側頭看來時的神色是那樣的冷,那樣的鄙夷,似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嫌惡晦氣。
明明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他們中間卻好似隔著天塹。
如今的他,已經成了如今的她不可觸及的天。
或許,他并沒有認出她。
又或許,即便認出來,他也不想承認,眼下新婦入門,若是中止婚禮,不僅滑天下之大稽,還要與霍家決裂。
無論如何,眼前那道門,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辦法靠近的了。
阮嬈直勾勾望著那氣派恢弘的府邸,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石階,委屈,悲憤,怒火,交織成一股洪流,從她的胸腔沖出,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悲鳴——
“裴璟珩!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她聲音悲戚,如杜鵑哀啼。
恰在這時,長長的掛鞭燃盡,她撕心裂肺的尾音直沖云霄。
剛走到院中的裴璟珩耳朵一動,霎時頓住了腳步。
“什么聲音?”
他側頭問身邊的蒼青。
蒼青也納悶的轉頭,“外面傳來的。似乎還是剛才那個鬧事的瘋婦。”
裴璟珩心里沒來由的泛起一種說不起道不明的悶脹感。
他有心想要掉頭出去看,然而喜堂還在前面等著他。
“吉時到——”儐相已經開始唱詞了。
“你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他低聲吩咐了句,抬腳邁進了喜堂的門。
蒼青于是掉頭出去。
外面的人群早已恢復了平靜,沒再看到那個婦人。
蒼青快步走到方才攔人的侍衛面前,問道,“剛才那婦人呢?”
侍衛此刻表情有些怔愣,傻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蒼青問了他兩遍他才回神。
“走、走了。被她身邊的男人給救走了。”
蒼青點點頭,轉身回去復命去了。
侍衛卻在他走后,嘶了一聲,撓著腦袋嘀咕道,“怎么那么眼熟呢……到底在哪見過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突然一拍腦門,渾身霎時冒出冷汗。
畫……畫像?
————
阮嬈是被陸宇‘搶’回馬車的。
方才她喊了那一聲之后,便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陸宇目眥盡裂,惱怒的要上去跟侍衛拼命,與他扭打成一團,硬生生將人放倒,抱起阮嬈就跑。
看守馬車的老大夫遠遠看到,也連忙打開了車門。
陸宇將阮嬈放回車廂里,又將旺兒抱回車上,趕緊和老大夫一起駕車逃離。
剛才鬧了一場,他更擔心的是那些人不肯善罷甘休,追上來把他們丟進牢里去。
馬車七拐八拐,終于在一處巷子口停下。
面前,正是他大哥陸時的醫館。
之前他和大哥鬧掰,揚言再不回家,然而眼下……
不得不低頭了。
“二哥?”
纖娘胳膊上挎著籃子,正低頭從巷子里走出來,一抬眼看到陸宇抱著個懷孕的婦人,頓時又驚又喜。
“纖纖,快,收拾個屋子出來!救人要緊!”
不多時,阮嬈被安置在纖娘的閨房里。
陸時見到阮嬈,霎時吃了一驚,緊接著便緊鎖眉頭。
等號完脈,他將寫好的方子交給藥童去熬藥,這才有功夫轉頭看向陸宇。
“你跟我過來。”
陸宇不情不愿的跟了過去。
在外面他可以獨當一面,為幾人遮風擋雨,但回到家里,永遠都是挨訓的那個。
“怎么回事?”陸時蹙著眉,一副看他像看麻煩精的樣子,“你怎么會跟攝政王妃在一起?你可知道,她對于攝政王來說意味著什么嗎?你居然敢拐帶他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
“大哥你想什么呢!”陸宇頓時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他。
“我是救了她!救了她好吧?要是沒有我,她說不定真的要為偽帝殉葬了,我立了大功好吧?攝政王要是不提著禮上門道謝,都對不起我這么久的辛苦!”
他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說完,又長長嘆了口氣。
“眼下,攝政王有了新婦,我這些功勞,恐怕打了水漂咯!”
陸時一下蹙眉。
“你胡說什么呢!什么有了新婦?”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