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不知道這樣的痛苦還要持續多久，因為他并沒有從黑苗大長老那邊得到一丁點要停下來的消息。
劇烈的疼痛，逐漸讓他意識開始模糊了，可他不放心，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黑苗大長老。
只是痛苦讓他沒力氣睜開眼睛。
“你的血液溫度很高，嗜陽蠱特別活躍。”
黑苗大長老終于開口說話了。
“還有多久，它就能進入睡眠階段？”
李南估計，頂多再過半個小時，龍血的效果就沒了，他想要繼續讓血液保持足夠的能量，必須要再次把龍血融化一點。
可今天這么多，已經達到了他身體的極限，再來一些，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很大概率是承受不住的。
“我還需要觀察一下，你到底吃了什么東西，能量這么大，嗜陽蠱興奮的有些過頭了，我輸血的量很大，按理來說，它現在差不多應該要進入睡眠期了，等到了睡眠期，我就有辦法直接殺死它。”
“是什么東西很重要嗎？”
李南問道。
“不重要，不過嗜陽蠱有些反常，我感覺它應該是吃飽了，可是一直不進入休眠，很可能是你那個天材地寶的能量讓它太喜歡了哪怕吃撐死，也要不斷的吃。”
“那就讓它繼續吃吧。”
龍血的事情，李南不想告訴任何人，雖然別人得到了也未必能用，可龍血太特殊了，屠龍家族肯定不止龍尊一個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龍血在他手里。
龍尊已經不想要龍血了，大概率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他還在等著自己突破到宗師第三步呢。
可黑苗大長老這個人，他并不熟悉，兩人也沒有任何交情，告訴了她，不保險。
李南不愿意說，黑苗大長老也就沒有繼續問，她很清楚，這么霸道的能量，李南這種宗師第二步的都承受不住，就算給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有什么作用。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李南身上的痛苦越來越少，說明體內龍血的能量越來越低。
就在他準備二次融化龍血的時候，突然間手臂上的針頭被拔了出來。
“好了，嗜陽蠱已經休眠了！”
聽到這，李南整個人猛然一放松，這才睜開了眼睛。
在他面前的黑苗大長老，不知道什么時候，臉上的黑紗已經掉落，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
皮膚白皙，一雙如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格外明亮，深邃。
此時她正半跪在盧洋洋身邊，自己手臂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跟盧洋洋身上的傷口碰觸到了一起。
“我體內的傳承蠱，能夠輕易殺死休眠狀態的嗜陽蠱，如果你累了，就去休息一會吧。”
她還要保持這個姿勢很久，因為她要引導自己體內的蠱進入盧洋洋體內，然后還要等待自己體內的蠱殺掉嗜陽蠱后再進入自己身體。
這個過程，可能要持續半個小時甚至更久。
李南這個時候雖然有些虛弱，不過整體狀態還行，流失的血液，不足他體內的十分之一，甚至連收一次大傷都不如。
所有的疲憊，都是在對抗龍血帶來的痛苦時產生的，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我記得黑苗大長老，并不是很年輕。”
李南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
“我師父幾十年前來過一次這里。”
“黑苗三十年沒有接待過各路宗師了。”
“那就應該是三十年前。”
當初老頭子也就是隨口一說，并沒有把詳細時間告訴他。
因為在老頭子看來，黑苗完全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李南這輩子也不可能跟黑苗有什么關聯。
“你師父叫做什么？”
“天山老人！”
“什么！”
一聽到這個名字，黑苗大長老明顯情緒變化很大，緊緊盯著李南。
“你知道？”
李南感覺自己師傅也就那樣，唯一的優點就是，雖然九十多歲了，看上去跟五六十歲沒啥差別，身體健康，人也算有幾分帥氣。
估摸著年輕時候是個帥哥。
黑苗大長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她體內的傳承蠱已經進入盧洋洋體內了，事情已經停不下來。
隨后她緩緩說道：“如果早知道你是天山老人的徒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救他的！”
這個他，指的就是盧洋洋。
雖然盧洋洋不是李南的親生孩子，但畢竟名義上盧新月是李南的女人。
“什么意思？老頭子招惹過你們？你看上去這么年輕，不至于吧？”
李南猛然間，冒出一身冷汗，直接把自己身體的溫度給降了下來。
這話是什么意思？老頭子至少幾十年沒來過黑苗了，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上下。
怎么也不可能跟老頭子有啥關系吧？
“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天山老人！”
“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多大？”
“二十多？十幾歲？”
“我三十四！”
“不是吧？三十四了還是這個樣子？”
李南嚴重懷疑女人的年齡造假。
哪怕是所謂的凍齡女神，也不可能三十四歲還嫩的跟小姑娘一樣吧？
至于那些新聞上的，全都是各種美顏，P圖，六七十歲還長得跟二三十歲的小姑娘一樣，都是假的。
本來面目，當別人奶奶完全不多余。
“只是我常年待在山洞，加上宗師的境界，能減緩身體的衰老罷了。”
這一點，李南承認，畢竟老頭子都接近百歲了，也不顯老。
“那好吧，你對我家老頭子這么大怨氣，是因為什么？你別說你是他女兒。”
“我確實是他女兒！”
李南：“……”
老子這烏鴉嘴！
“確實是他老人家的不對，這么多年來，都沒認領女兒，我這個做徒弟的，愿意幫他承擔一部分責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東西，我肯定盡最大努力！”
這件事，李南是真的理虧。
人家可是沒一點惡意，哪怕黑苗有規矩，她還是出手救人了，結果竟然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在里面？
老頭子現在肯定是不可能回來的，所以……
誰讓他碰上了呢。
“我恨他的并不是沒來接我，你知道黑苗最嚴重的規矩是什么嗎？未婚先孕！我媽媽作為大長老，偏偏帶頭違反了規矩。”
“然后呢？師娘去哪了？”
李南這位便宜師娘，也算是造了孽，遇到了老頭子那種風流浪子。
天底下哪有能留住老頭子心的女人啊。
“黑苗，只能有一位大長老，我媽媽躲在里面一年多沒有見任何人，拒絕了所有人的求見，就是為了掩護自己生孩子。生下我之后，她又開始教育我，直到五年前我突破到了宗師，她才放下心來，讓我戴上面紗，穿著黑色的衣服，代替她的位置。而她自己，則是去了亂巫山。”
“這……”
李南能夠想象出來，一個女人懷孕了，深怕別人知道，就禁止任何人進入。
懷孕的時候是一個人，甚至生孩子的時候也是一個人。
然后一個人照顧孩子，一直把孩子照顧大，等到孩子突破宗師。
這三十多年，她過的有多么痛苦，沒體驗過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現在的那些女人，懷孕的時候，家里一頓飯不合口味都能又打又罵發脾氣，而那位上代黑苗大長老呢？
“師娘她現在還好吧？”
李南沒有在意所謂的亂巫山，畢竟聽陸安安說過一次，就覺得不靠譜。
“進了亂巫山，就出不來了。”
說到這里，女人眼神流露出哀傷。
如果不是為了她，自己母親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畢竟哪怕是黑苗大長老，也得遵守規矩。
現在的她，屬于李代桃僵，替代了母親的位置，才沒有被懷疑。
但是兩個人，終究要有一個人做出犧牲的。
偉大的母愛，已經幫她們做出了選擇。
理由也很簡單，她母親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女兒還年輕，還有機會遇到天山老人。
所以，她從小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天山老人抓過來，跪在自己母親面前懺悔。
“為什么出不來了？我聽說過亂巫山的事情，但是并不相信，現在還有出不來的地方？”
“你想上亂巫山嗎？既然是你師父欠的債，找你這個徒弟收一點利息，也不為過吧？”
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起來。
李南心里是叫苦不迭，他現在還真不好跟女人對著來。
首先人家救了盧洋洋，算是欠了人情。
然后就是自家老頭子欠下更大的人情。
全部堆到李南身上來了。
“要不這樣，我知道老頭子還有一個徒弟，我把他喊過來，到時候要殺要剮，都聽你的，怎么樣？”
死貧道不死道友，這個時候翟向陽的利用價值就出來了。
“呵，有什么樣的師傅，就有什么樣的徒弟，我想按照你的性格，盧新月也只是你女人的其中之一吧，我不相信你這種第二步的宗師，會把感情傾注在一個三十歲的女人身上，更別說女人連孩子都有了。”
李南很想說一句，你這是污人清白，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正面形象。
可回想一下自己的私生活，實在是沒臉撒這種謊的。
“好吧，我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看人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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