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紐約高級法院。
“只有一項二級謀殺罪名，完全不討論控辯交易？”
禽獸母親的辯護律師在庭審前看見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立刻生氣道：“你們在濫用司法權利！”
“我們給了你們機會，接受或者不接受，都是你們的選擇。”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表情平淡道：“至于只起訴二級謀殺罪名，是因為我們覺得這正是被告應該被起訴的罪名，你們如果有信心能夠打贏這場官司，這其實對你們更有利，不是嗎？”
“……”
辯護律師無言以對。
因為只起訴一項罪名，還是二級謀殺這種重罪，一旦陪審團宣判無罪，那么就真的是無罪釋放，和這個案子徹底說再見了。
之后哪怕調查出證據，一案不二訴的原則，檢方再也不能以這個案子起訴這個禽獸母親。
因此某種程度上，這的確利好辯方。
但前提是辯方有信心打贏這個官司。
可當查克陪同禿頂檢察官一起出席挑選陪審團的現場時，本來覺得這個案子很簡單的辯方律師突然就沒有了這個信心。
作為辯方律師，他當然知道神探查克全程參與了這個案子，也知道神探查克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因此在挑選陪審團成員時，他精神高度緊張，恨不得否定查克他們點頭同意的所有陪審員。
但這只是一種美好的想象，現實卻是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等挑選好陪審團后，看著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笑著看向神探查克，而神探查克微微頷首時，他已經徹底沒信心了。
但凡禿頂檢察官他們像從前那樣給個選擇，能夠以更輕的罪責進行控辯交易，他甚至不要求最輕的罪責，他保證說服他的當事人直接點頭同意。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啊！
可是禿頂檢察官完全不講武德，竟然一點機會都不給，直接讓他接受他當事人完全不可能接受的最高罪行，逼得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來打這場很可能會輸的官司。
簡直太可惡了！
“法庭上見！”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沒有理會他的糾結和惱怒，笑著和非裔助理檢察官走了進去。
查克和一眾老友都來了，坐在聽眾席上，等待庭審開始。
莫妮卡到底沒有選擇邀請自己的媽媽過來，母女一起看這場另類鏡子秀。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和非裔助理檢察官對著查克點點頭，走到了最前排自己的位子上，等到法官到來，就開始正式的庭審了。
“醫生，阿米替林有什么藥效？”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申請法醫官出庭作證。
“緩解神經緊張和抑郁癥狀。”
作證的法醫官回道。
“大量服用的話呢？”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繼續問道：“一般服用的處方劑量又是多少？”
“會減少拘束感，可能造成輕微快感。”
法醫官回答：“每片是25mg，每日三次，最多不高于150mg。”
“普瑞斯拉死的那晚，她服用了多少藥？”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
“至少200mg，也就是8片以上。”
法醫官解釋：“以胃粘膜被腐蝕的情況和部分藥物未被消化來看，說明她的身體未能很好的吸收藥品。”
“就像是天生素食主義者一輩子吃素，有天晚上突然吃了一塊牛排，身體很難消化一樣？”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
“很類似。”
法醫官點頭。
“所以說普瑞斯拉的身體告訴我們，從她家人朋友口中得到她從不嗑藥，她不是癮君子這一條信息，是真實的。”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說道。
“她的身體情況告訴我們的情況的確如此。”
法醫官很專業的說道。
“如果她突然想嗨一下，50mg就足以了。”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那么以伱專家的視角，普瑞斯拉為什么要服用8片藥？”
“為了想死！”
法醫官回道。
這些都是基本事實的陳述，辯方律師也沒有揪著不放，禿頂檢察官直接申請了第二個作證的證人。
根據羅斯提供的線索，找到的制片人兼導演。
“普瑞拉斯什么時候開始為你工作的？”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她又出演了多少部電影？”
“我相信是今年兩月份。”
導演制片人滿臉無奈，卻只能實話實說：“5部，不過都并不是主演。”
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出現在這里，但是被查克找到之后就已經完全身不由己了，不說檢察官可以強制傳喚他，如果他不聽，對他這種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小公司，隨時都能找他麻煩。
更別說還有IRS高級顧問神探查克的威懾了。
“但是她即將出演你導演的閃耀之星，在這部新電影里當主演？”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普瑞拉斯的母親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她當然知道！”
制片人兼導演被問笑了：“她要求先看劇本，一整套過程，她全要事先知道，恨不得插手編劇，修改劇情和臺詞了。”
“普瑞拉斯的母親知不知道她女兒要在這部新電影里當著鏡頭前和男人做全套？”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斟酌著語言。
“她已經陪同她女兒觀摩了幾個月之久，她當然知道當主演是什么了。”
制片人兼導演肯定道：“她看過劇本，也只想修改劇情和臺詞，對于電影主線內容，沒有任何意見。”
“這部新電影你準備什么時候拍攝？”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問道。
“5月8號。”
制片人兼導演回道。
“也就是普瑞萊斯自殺后的第二天上午。”
“對！”
“對于普瑞萊斯的母親想要修改劇情和臺詞的行為，她是怎么解釋的？”
“她說她對演戲很了解，知道該如何最大程度的拍出女兒的美，讓女兒一炮而紅。”
“根據遺產法庭上被告的陳述，她說普瑞萊斯從小就想當一名演員，在她還是普瑞拉斯這個年齡時，她也一樣，但是她沒有人鼓勵她，所以她要給普瑞萊斯最好的環境。
為什么要拍這些電影，她說的是普瑞萊斯想在鏡頭前表演，但是學校里不給這個機會，關于為什么要讓女兒主演小電影，她的證詞是當初瑪麗蓮夢露果體日歷所有人都覺得會毀掉夢露的事業，結果卻讓夢露成為了一個閃耀的大明星。”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引用遺產法庭上這個禽獸母親的陳述來規避法庭上不能讓被告上證人席自證其罪這一條，然后看向證人席上制片人兼導演。
“你對這番話如何看？”
“如果知道她有這個口才，我都想請她當我們的宣傳顧問了。”
制片人兼導演笑道：“我們最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瑪麗蓮夢露當初的確拍過果體日歷，但這和拍小電影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單純靜態的羅露，另外卻是激烈的運動……如果連這兩者的區別都不知道，那么這人要么是壞要么是蠢。
事實上，但凡真正進了這一行，就已經徹底宣告演藝事業的結束，再也無緣好萊塢和百老匯這種主流藝術圈了。
就算不是圈內人，稍微想想就知道了，你見過哪個小電影明星成為主流大明星的？”
“在普瑞拉斯拍片這幾個月中，被告作為母親全程陪同，她對你們的態度是？”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繼續問道：“那一起拍片的主演烏蘇拉和普瑞拉斯是朋友嗎？”
“她看不上我們，我聽到她說我們嗑藥是癮君子，甚至不讓她女兒和我們任何人交流。”
制片人兼導演：“尤其是烏蘇拉，因為她嗑藥最頻繁，她嚴禁她女兒和烏蘇拉接觸。”
“我引用遺產法庭上被告的陳述，當問到她，普瑞拉斯即將主演一部小電影時緊張嗎？她說任何角色在出演大角色時都會緊張，當問她，普瑞拉斯過來找她說自己緊張時，她告訴自己的女兒，我引用‘你應該去找你的朋友烏蘇拉，她拍過很多電影’。”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環視一眾陪審團，啞然失笑道：“去找你的朋友烏蘇拉，多么貼心的建議和友好的稱呼啊，前提是我們不知道她在強迫自己女兒主演小電影前是如何鄙夷這個‘朋友’烏蘇拉并且嚴禁女兒和對方接觸，她當真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嗎？”
說著看向制片人兼導演：“烏蘇拉現在如何了？”
“她被診斷出艾滋，故意傳播引發他人患上艾滋，被槍殺了。”
制片人兼導演低頭回答道。
“反對！”
辯方律師起身反對：“這和本案無關！”
“反對有效。”
法官裁定。
“我沒有問題了。”
在眾人一片嘩然聲中，禿頂檢察官本·斯通微笑回座。
“佛羅先生，你是向普瑞斯拉提議主演新片的嗎？”
辯方律師開始交叉詢問了。
“不是，是她來找我的。”
制片人兼導演搖頭。
“她媽媽陪同著她嗎？”
辯方律師追問道。
“沒有，她一個人來的。”
制片人兼導演搖頭。
“你有理由相信是我的當事人逼迫已經成年的她來問你要角色嗎？”
辯方律師問道。
“反對！”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立刻起身反對：“這不在證人所知的范圍內。”
“斯通先生，我對你的提問的限制也很松。”
法官說道：“反對無效！”
“我不知道，但是看起來是這樣的……”
制片人兼導演剛想多說一些，就被辯方律師直接用最經典的非黑即白話術給打斷：“佛羅先生，請回答是還是不！”
制片人兼導演想了想，不想惹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對方說出‘不’，因為這是最萬金油也是最保險的說法。
但是目光和聽眾席上的查克對上后，他到嘴的不就變成了：“是的。”
“是？”
辯方律師呆了呆，眼神銳利的看了過去：“你有什么理由這么覺得？”
“這是基本常識。”
制片人兼導演無奈道：“我從業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遇見母親帶著女兒過來拍攝的……”
“這些都是你的主觀臆測！”
辯方律師眼見證人真的不按照他的套路來，立刻打斷：“你親眼看到或者聽到我的當事人逼迫普瑞萊斯找你要角色了，請回答是還不是？”
“反對！”
禿頂檢察官本·斯通立刻起身反對：“辯方自己詢問的問題，卻不讓證人完整回答，就立刻更改問題，這是只想截取對自己有利的回答，而不給證人真正作證的機會。”
“反對有效！”
法官裁決道：“證人可以回答辯方前一個問題。”
“正常過來拍攝這些小電影的，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哪有母親陪同的？”
制片人兼導演：“更別說女兒還是成年人了，除了準備一起拍攝的，我真的沒有聽過這種情況。
母親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甚至要更改我們的劇本，女兒卻唯唯諾諾不發一言，表情麻木和痛苦。
但凡你們看過她參與的那5部電影都可以看出來。
如果不是為了嘗試增加新元素，看看這種新人物迥異于正常小電影全是歡笑的表現能不能增加電影的吸引力，我根本不會讓她參演。
事實上，我不止一次和她確認，她到底要不要演，因為我不想惹麻煩。
但是她每次都先看看母親，然后才點頭。
這么明顯的情況，是個人都該明白是什么情況了。”
聽眾席上。
“這不就是小電影里的最佳調教成果嘛。”
錢德勒忍不住低聲吐槽：“女兒完全是母親的人偶，這個制片人兼導演還真的有點想法啊，只怕他之所以同意這么不投入的死者參與，打的是慢慢說服她媽媽一起的主意吧，不愧是能想到讓羅斯花錢當男主角這種神操作的牛人啊。”
“……”
羅斯臉色黑黑的。
干嘛又拿他當例子。
“應該挺有市場的。”
這時，一道陌生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錢德勒他們忍不住回頭一看，眼珠子都直了，特別是羅斯和喬伊。
他們還沒有這么近距離見過如此有氣質的美女。
“是你。”
莫妮卡卻是認出了對方，在高挑美女對著她微笑的時候，趕緊拉了拉身邊的查克，湊到他耳邊低聲提醒：“是維克絲·維蘭德！”
查克微微頷首，卻并沒有回頭去看，目光依舊落在前面的庭審上，新的證人進場了。
坐在后排的維克絲·維蘭德見查克這樣，目光落在查克耳朵的眼鏡架上，嘴角似笑非笑，頗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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