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默之前倒是揣測過那個黑發洋婦的身份，只是他打破腦袋也可能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身份！
“禽獸！”
他啐了一口，嫌憎無比的罵道：“真是禽獸！難怪叫你們洋鬼子，真是不干人事……”
伊莎貝爾冷笑道：“這是他們家族的傳統，是罪惡的傳承！”
陳天默震驚的無以復加：“這還是家族傳統？！他家到底是什么狗屁貴族啊！你們法國貴族就興這個？”
伊莎貝爾道：“我剛才對贏先生說過，查爾斯有哈布斯堡家族的血統。贏先生恐怕不了解哈布斯堡家族吧？”
陳天默回想著自己的閱讀儲備，嘀咕道：“似乎是了解一些，你說的這個哈布斯堡家族是不是曾經建立了歐洲最強大的王朝——哈布斯堡王朝？出過神圣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的那個家族？”
伊莎貝爾驚訝道：“沒想到贏先生還知道這些。”
陳天默道：“如果不是書里的許多名字太拗口，讓人提不起興趣去讀，我能知道的更多。”
伊莎貝爾道：“哈布斯堡王朝在最強大的時候，曾擁有整個德意志、加泰羅尼亞、勃艮第、奧地利、洛林、盧森堡等廣袤的疆域，統治著歐洲四分之一的人口！可是最終，這個王朝滅亡了，滅亡的原因就是近親繁殖！這個家族愚蠢的認為，只有跟至親的人成婚，才能讓后代保持整個家族最純正的血統！”
陳天默瞬間感覺更惡心了。
伊莎貝爾道：“你也覺得罪惡無比吧？偏偏查爾斯也繼承了這樣罪惡的傳統！他娶我，對外宣稱多么多么的愛我，實際上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一種掩飾！他真正愛的只有被我捅死的這個女人！他不跟我同房，用惡心至極的方式羞辱我，還逼迫我去勾引皮雷諾，等我跟皮雷諾好上之后，他又以此來威脅皮雷諾用總董的身份為他做事，為他牟利！開設賭場、參股銀行、私販煙土……查爾斯是什么勾當都敢做！可是他絕沒有想到，我會真的愛上皮雷諾，并且會幫助皮雷諾宰了他！”
陳天默擺手道：“好了好了，別再說了。你們夫妻倆，一個變態，一個瘋狂，其實算是絕配。就這么說定了，等我忙完別的事情，就來取走那些文物古董。”
伊莎貝爾道：“沒有問題，贏先生什么時候來都可以，我會找人把那些東西打包好的。”
陳天默想了想，說道：“對了，德納芙酒店里還有一屋子死尸呢，勞煩夫人處理了。”
伊莎貝爾道：“簡單，我等會兒就去巡捕房，讓他們的人去洗地。贏先生還有別的事情要我做嗎？”
“沒有了，回見。”
說罷，陳天默轉身要走，伊莎貝爾卻喊道：“贏先生等等！”
陳天默留步道：“怎么？”
伊莎貝爾道：“贏先生想不想殺了臧嘯林？”
陳天默冷笑道：“這還用問嗎？你丈夫是從犯，我都想殺，更何況他一個主謀！”
伊莎貝爾眨了眨眼，道：“在這件事情上，我還可以幫你。”
陳天默何等聰明，聽弦而知音，道：“夫人是說，可以讓皮雷諾出馬吧？”
伊莎貝爾倒是不加掩飾，還有些得意的說道：“不錯。只要我讓皮雷諾去做，他就一定會去做的。法租界六個巡捕房，都歸公董局管，想收拾臧嘯林，并不會很難。”
陳天默道：“這我明白。只是，我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伊莎貝爾忽而舔了舔嘴唇，道：“事成之后，我想和贏先生——”
陳天默臉色頓變，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冷笑道：“你覺得我是出賣色相的那種人嗎？”
伊莎貝爾連忙說道：“贏先生誤會了，我想說的是：事成之后，我想和贏先生平分三大亨的產業。此外，我也想請贏先生做德納芙賭場的合伙人，畢竟贏先生的賭術無人能比，有你坐鎮，不會有任何人敢來賭場砸場子。”
“哦哦~~”
陳天默白臉一紅，有些尷尬，他假意沉吟了片刻，道：“夫人的胃口真是大啊。不過多謝夫人的好意了，我現在還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真有需要的話，我會再來找夫人的。”
伊莎貝爾笑道：“我會一直等著的。不管贏先生用不用這件事情威脅我，我都樂意幫你的忙。”
陳天默沒有再說話，提起地上的包袱，轉身離開。
……
陳天默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白小玉已經窩在沙發里睡著了。
但是陳天默剛關上房門，白小玉便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嗔怪道：“你怎么才回來？”
那口氣，活脫脫像是個深閨盼夫歸的怨婦。
陳天默掃量著她，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趁著我出去的時候偷偷溜走。”
白小玉橫了他一眼，道：“我能溜到哪里去？除了跟著你，我還敢到哪里去？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指望，我唯一的依靠了，我這輩子都賴上你了。”
陳天默搖頭道：“回你自己的房間，洗洗睡吧。”
白小玉道：“我不！我就要跟你待在一起！”
陳天默道：“天快要亮了，我得洗漱一番，休息片刻，然后等著你那位大姐找上門來。”
白小玉嬉笑道：“那我幫你洗？”
陳天默道：“你要是真想留在這間屋子里的話，最好老實待著。”
白小玉撅起了嘴。
陳天默自去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然后躺倒在床上小憩。
白小玉偷偷摸摸的也爬上了床，卻被陳天默一腳蹬了下去。
她低聲咒罵著，又蜷縮在了沙發里。
屋外傳出陣陣動靜，陳天默并不理會，他知道，那是巡捕房的人來洗地了。
……
臧嘯林一夜沒睡，他現在正坐在燈火通明的書房里，眼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林環步，一個是田清亭。
田清亭剛帶回陳天默的死訊，他還在消化。
“你是說，你躺在地上裝死，騙過了那個斷生仔，然后趁他不備，噴他了一口迷煙，把他給麻翻了，然后開槍把他給打死了？”臧嘯林有些喜悅，還有些懷疑的問道。
田清亭是空空門出來的“神偷”，說謊成精，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回道：“那小子是真的厲害，不但把林師兄給打下了樓，還把兄弟們全都殺了！要不是弟子機靈，躺在地上裝死，只怕也得被他殺掉！嘿嘿~~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一個死尸居然還能吐迷煙！”
臧嘯林道：“清亭，你以前可是不動刀槍的。”
田清亭道：“是啊，這一次算是破戒了。誰叫他殺光兄弟們呢？弟子也是真急眼了，在他被麻翻以后，撿起地上的槍，對著他直接就把子彈給打光了，兀自不解恨呢！”
臧嘯林道：“把你的藥管子拿出來我瞧瞧。”
田清亭立刻掏出藥管子，雙手奉上。
臧嘯林仔細看了看，又遞給林環步，林環步檢查了一番，微微點頭。
田清亭訕笑道：“一管子迷煙，全吹完了。”
臧嘯林松弛了下來，道：“那個女人自殺了？”
田清亭點頭道：“是啊，看起來是個騷蹄子，倒沒想到作風挺剛烈的。弟子破了她的門，本來打算擄回來獻給師父呢，誰料想她屋里開著燈，手里握著刀，見弟子進去，問了聲：‘我男人死了？’弟子剛回了句：‘是啊，要命的，就跟我走。’她就一刀攮進自己心口，死了。”
臧嘯林嘆了口氣，“嘖嘖”說道：“真是可惜了。”隨即又贊賞的說道：“清亭啊，你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說吧，想叫老子怎么賞你？”
田清亭嬉笑道：“為師父辦事，理當盡心盡力，不要什么賞賜。”
臧嘯林“嘿嘿”笑道：“好小子，老子不會虧待你的！去吧，派幾個人通知一下黃老大和杜老三，告訴他們，老太爺吩咐的事情已經辦成了！老子的人辦成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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