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平點了點頭，隨后又皺眉問道。
“不會！”
陳老微微擺手，他相信陸榆的心性，絕對不會被這幾場勝利擾亂心境。
至于陸榆接下來要怎么做，陳老也不知道，陸榆會怎么安排。
“經過昨天晚上的戰斗，想必陸榆跟南疆賊寇，很快就會撕破臉皮。”
“所以目前，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利用手中的力量，在規則的允許下，循序漸進，徐徐圖之。”
“這么做肯定會多耗費一些時間，不過卻也是最有保障的。”
“至于第二種方法，那就是，陸榆像在金山角的時候一樣，將南疆之地也一手封死。”
“到時候，他在里面隨便打隨便鬧，只要消息不傳出去，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陳老微微瞇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他覺得，第二種方法，肯定效果最好。
封死規則，然后打破規則，重建規則。
這是一個過程。
但，這個過程很難很難。
難到讓人，無法想象。
“陳老，既然您心中有這兩個計劃，我覺得，應該告訴陸榆，讓他參考一下。”
于正平覺得陳老的計劃很不錯，當即提議道。
“不！”陳老緩緩伸手，打消了于正平的想法。
“他是他，我是我，我已經說過，我的想法未必適合他用。”
“并且，說不定他有更好的方法。”陳老的語氣，帶著一股堅定。
“可是……”于正平伸手敲了敲桌面，說道：“可是他萬一判斷錯誤，做出錯誤決定呢？”
“哈哈！你這話，說的我有點想笑。”陳老哈哈一笑，嘆氣道：“一生不犯錯的人，這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我曾經也犯下了無數錯誤。”
“但是錯還是對，看你對它的評判標準是什么。”
“我怎么就能確定，我這兩條路，一定是對的呢？”
“所以，即便他錯了，我們能做的，也是相信他，支持他。”
陳老這番話說出來，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確實。
他們不應該擔心，陸榆會不會犯錯。
既然已經將希望寄托在了陸榆身上，那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
相信，相信的力量。
“陳老，您覺得陸榆，會怎么做？”
于正平點了點頭，隨后抬頭問道。
“我……”陳老頓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我曾經以為，我閱人無數，一眼便可看穿旁人內心的想法。”
“但直到遇到了陸榆這小子，我才知道，人心哪能被人輕易看透？”
“至少，他的城府，我看不透。”
陳老自嘲一笑，擺手說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接下里會怎么做。”
劉承林跟著點了點頭，隨后語氣堅定說道：“但我等著，他給我們帶來下一個驚喜。”
“不錯！下一個驚喜！”
于正平也是點了點頭，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砸了兩下。
……
金山角。
這里的時間跨度，比境內慢一個半小時左右。
所以此時，朝陽剛剛升起不久，溫暖的陽光瞬間灑向蒼茫大地。
陸榆站在那個三層樓高的瞭望塔上，雙手扶著欄桿，面朝東方憑欄而望。
昨天晚上一戰過后，瞬間便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仿佛，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這場殺戮。
畢竟，斬殺數萬人，那流出的鮮血，都跟泥土混到了一起形成泥巴。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更是傳出去了十公里那么遠。
昨天晚上，黑云怒壓而下，電閃雷鳴之中，瞬間便是瓢潑大雨嘩嘩落下。
原本揮灑在地上的鮮血，經過雨水一沖，更是匯聚成了溪流一般，朝著四面八方蔓延而開。
一夜大雨，洗刷鮮血。
今天，便是朝陽升起，仿佛預兆又一場輪回的開始。
陸榆雙手扶著欄桿，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根香煙，目光和臉色，均是無比平靜。
左邊，一把帶血鋼刀，上面的血跡已經凝固。
右邊的小臺子上，則是放著一杯如鮮血般嬌艷的紅酒。
從他這個高度，可以將整個雨諾聯盟的營地，盡數俯瞰而下。
此時，營地中人來人往，許多戰士都在不停的忙碌著什么。
陸榆微微轉頭，看向了昨晚爆發戰斗的地方。
放眼望去，全都是紅色，一片血紅。
不管是泥土，小草，乃至營地大帳，盡數被鮮血染紅。
而此時，有很多戰士，都在那里挖著坑，準備將那些南疆賊寇的尸體就地掩埋。
一鐵鍬下去，入土二三十公分，翻上來的泥土依舊是紅色。
可想而知，得有多少鮮血，才能染紅地下二三十公分的泥土。
周圍，尸體堆積如山，斷臂殘肢更是數不勝數。
陸榆緩緩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紅酒，嘴邊沾染了一絲紅潤。
“榆哥，您在想什么？”
柳英澤端了一杯酒上來，輕聲問道。
陸榆微微搖頭，隨后伸出手臂指著遠處的尸山血海。
“英澤，你看。”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天生的主角，更沒有人從一出生就是強者。”
“所謂的強者，只是踩著無數弱者的尸體，登到了那個位置，萬人敬仰，才成為所謂的強者。”
陸榆眼底深處埋著一股意味深長，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柳英澤思索良久。
柳英澤輕輕晃動著酒杯，說道：“榆哥，我只知道，只有自己更強大，才不會被腳下踏。”
“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也無法改變旁人的想法，那么，我們只能改變自己。”
“只要能保護好身邊的人，不論自己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后悔。”
柳英澤微微抬頭，看向天邊升起的朝陽。
“改變自己……”
陸榆微微點頭，默默自語。
“對！改變自己！”
柳英澤緩緩轉頭，目光無比堅定的看著陸榆。
陸榆跟柳英澤足足對視了十幾秒，才緩緩收回目光。
“不用勸我，我現在，沒有那么脆弱。”
“我也從不奢望去改變這個世界，但，不管是誰威脅到我身邊人的安全，我都不會輕易饒了他。”
“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說……”
“所謂的強者，注定要踩著無數弱者的尸體上位。”
“弱者，終究只能成為旁人的墊腳石。”
“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我自己，不想你們，成為別人腳下的墊腳石，就這么簡單。”
陸榆端起酒杯，跟柳英澤輕輕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