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楊洛柳雨薇免費閱讀 > 第626章 南宮綏綏
  大夫“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公子,拿、拿、拿穩了!會、會死人的!”

  藍衫男子把劍往地上一砸,船板登時砸出了個大窟窿:“少廢話,快治傷!”

  大夫不敢有任何遲疑,連忙從藥箱里取出處理傷口的東西,準備用剪刀剪開傷口旁邊的衣裳,為床上的人處理傷口。

  藍衫男子卻一把搶過剪刀,道:“畢竟傷在肚子,不方便給你看,傷口我來處理,你只需要告訴我怎么做就行!”

  大夫擦了擦冷汗,藍衫男子卻已剪開了衣衫,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

  血肉模糊,觸目驚心,他有些不適,卻忍住了。

  大夫問:“可有傷及腸子?”

  藍衫男子果真去掀開傷口看了一下:“看起來沒有,刀刺偏了,不過傷口頗深,流了許多血。”

  大夫又擦了擦汗:“公子喲,你輕點,小心傷更嚴重了。”

  藍衫公子道:“這不是沒有經驗嗎?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大夫道:“先用烈酒消毒,把污血清理干凈,看看有沒有腐肉,如果有就把腐肉剪了,接著用止血散把血止住,最后再用線把傷口縫上。”

  藍衫男子仔細一看,只見傷口皮翻肉卷,因為被水泡過,傷口周圍的肉都呈白色,而血從更深處冒出來。

  他把情況如實告訴大夫,大夫連連稱奇:“令……夫人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從她的脈象來看,受傷時應該服用過救命的金丹,所以護住了心脈……”

  藍衫男子又不耐煩了:“現在是感慨的時候么?把酒給我。”

  大夫心里嘀咕,明明是個男的,卻稱為夫人,還說不是斷袖。

  但惜命的大夫不敢去管別人的斷袖之癖還是分桃之愛,乖乖把烈酒遞了過去,剛想告訴藍衫男子該怎么用,他就把整瓶酒倒在傷口上,去洗皮肉里的泥沙和溢出來的鮮血。

  大夫嚇了一大跳:“哎喲,公子,你怎么這么沒耐性?也要等老朽說完啊!洗完快用棉花吸干烈酒,留在傷口里會死人的!”

  藍衫男子也嚇著了:“你怎么不早說!”

  大夫同情地看著床上雖在昏迷,卻流了滿頭汗的“夫人”,委屈地道:“您也沒給老朽機會說啊!”

  藍衫男子無奈,只得用棉花把酒和血吸干,好不容易止住血,他又把人家的傷口縫得歪七八扭。

  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把傷口處理好了。

  大夫拿起筆,開了幾貼藥方,把外用內服的藥都備全,又苦口婆心地叮囑了幾句,這才拿了診金背著藥箱離開。

  藍衫男子把藥方交給貼身小廝,讓其把藥備齊后,揮退了眾人,疲憊地靠在床邊。

  這時,一個婦人走了進來,柔聲問道:“阿綏,人怎么樣了?還有的救嗎?”

  被喚作阿綏的藍衫公子道:“大夫說他服了救命的藥,心脈沒有受損,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失血過多,需要時間才能養回來。”

  婦人面龐姝麗,舉止優雅,談吐大方,是個不折不扣的貴婦人,聞言她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都怪為娘,當初要不是為了爭一口氣,也不會向他們謊稱你是個小子,害你一輩子女扮男裝不說,還得像個男人一樣為了家里的生意東奔西走,娘真恨死自己了!”

  這話像是常說,阿綏一聽,先是嘆了口氣,最后還是耐心安慰:“娘,自從您嫁給爹爹后,多年都不曾有孕,祖父嫌棄您,祖母磨搓您,爹爹更是一房又一房的侍妾往屋里收,您好不容易懷上我,要是不那樣做,現在哪里還有我們兩人的容身之處。”

  婦人又開始抹淚:“可正是因為如此,你的婚嫁都不得自由,莫說得嫁心儀的夫君,就連普普通通嫁人都沒辦法。他們還逼著你娶妻,推一次兩次還行,可這次他們卻用奪你掌家之權威脅你,阿綏,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阿綏一個頭兩個大,“他”雙手搭在婦人的肩上,咬牙道:“娘,您真的不用再為我擔心了。他們想要我娶妻不是么?這不有一個現成的!”

  婦人遲疑道:“可他是個男子……”

  阿綏立即道:“正因為是男子,才配我的女兒身,我也就不用去禍害無辜女子了,您瞧瞧他,長了這樣一副美貌,穿上女裝一定驚為天人,家里的人定然發現不了。”

  婦人道:“可這樣你會不會吃虧……”

  阿綏道:“我這一身武藝,難道還會吃這弱雞的虧?娘,你瞧瞧他手無縛雞之力,肯定一推就倒。”

  “等他醒來,我就立即挾恩威脅以求報,讓他男扮女裝做我夫人,陪我回家應付祖父母,和那些個烏眼雞似的天天盯著我們的姨娘。”

  “等我把幾個不安分的庶兄弟處理了,牢牢握住掌家之權時,再放他離開。他要是不離開也成,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正好湊一對,這樣娘你也就不用擔心我的終身大事了。”

  婦人還是不大放心:“可他身份不明,可不是什么壞人吧?”

  阿綏摸摸下巴思索許久,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一定是被哪家楚館逼良為娼的苦命人,為保清白之身他不惜自殺,但因為鴇母看中他的姿色,舍不得讓這棵搖錢樹就這么死了,所以給他服下靈丹妙藥吊住性命,他醒來后發現自己仍舊沒有逃出虎口,因不想面對凄風苦雨的未來,只得趁人不注意跳進水里再次尋死……啊,真是太可憐了!”

  婦人瞠目結舌:“可、可以這樣說嗎?阿綏,你會不會想多了?”

  阿綏斬釘截鐵地道:“這么命苦的人,既然讓本公子救下,就說明他與本公子有緣,本公子一定會對他好的。”

  婦人無可奈何:“阿綏,雖然娘覺得你這主意不行,但也別無他法,等他醒了,你要好好與他說,不管是錢財還是人脈,只要他能夠幫我們,條件不過分都可以答應他。”

  阿綏笑吟吟地道:“知道了,娘,等我與他談妥了,我們就給他弄個您的娘家侄女身份,選個日子就和他完婚。”

  婦人擔憂道:“就怕他不同意。”

  阿綏立即道:“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他不該以身相許么?就這么決定了,娘,您本就暈船,別說那么多話,快回房休息去。”

  婦人起身:“既然你心有成算,那娘就不嘮叨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小心著點他。”

  阿綏道:“知道了,娘,您放心吧!”

  婦人走后,阿綏把劍拔起,握在手里用帕子仔細擦著。

  她喚作南宮綏綏,今年不過十八芳齡,是北方巨賈南宮家的家主,母親則是南方蘇姓富商之女,當年兩家為了生意索性決定聯姻,只可惜蘇氏遲遲未有身孕。

  好不容易懷上了,卻是個女子,為了應付嚴苛的公公,刻薄的婆母,還有一個賽一個比豬都能生的小妾,蘇氏只得買通接生婆,謊稱生下的是個小公子。

  這也導致南宮綏綏從出生以來的悲劇——明明是個女兒家,卻被寄予厚望,被逼著向男子一樣去承擔責任,從未享受過女兒家被呵護在手心的感覺。

  好在她很爭氣,力壓一眾庶兄弟,在十六歲時成為了南宮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家主。

  只是年紀到了,家里頭就張羅著她的親事,她一個女子,總不能娶妻生子,被催得沒辦法了,只好借著探親的名義來到南方,正好揚州不太平,她還可以在朝廷允許的范圍內,順道做點兵器生意。

  回程路上,恰好遇見漂在江心順流而下的謝韞,用竹竿把人挑起來一看,我滴個神,生了一副好相貌,關鍵還是個男的。

  于是她便打起讓謝韞男扮女裝做她媳婦的主意,這樣她也就不用禍害無辜女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想法一生,她便救下了謝韞,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謝韞神經一直繃著,從未放松下來,所以剛喝下藥不久,人便清醒了過來。

  眼睛這才睜開,便被一道冷芒刺得眼睛深疼,察覺到危險的他,剛想殺對方個措手不及,接著便聽見“鏗”一聲兵器沒入木板的聲響,一張英姿颯爽的臉在眼前放大。

  “姑娘,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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