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王？”禿子和岳敖不禁齊聲道。
“對，就是人間道王。”卸嶺微微瞇了瞇眼，反問道：“有何不可嗎？”
岳敖道：“這老君道講究的是道法自然，清心寡欲，無為而修，飛升往生。我怎么從沒聽說過什么道王？”
卸嶺哼笑一聲道：“過去沒有，不代表永遠沒有，我這不是提了嗎？既然西天有佛主，冥間有鴻鈞，那陽間是不是也該有個宗教領袖？是，和人皇太一、道德天尊這些比，我們兄弟可能無法匹敵，但如今天下，上古諸神悉數法滅，我們似乎也夠層次了吧。你說，還有比我們更合適的嗎？”
聽出來了，這廝的野心在權而不在道本身啊。
禿子搖搖頭，鄙夷一笑。
岳敖則繼續道：“我還是沒理解尊下的意思。按理說，這陽間道門早就有了門戶宗庭啊，妖修以昆侖為尊，靈修以蓬萊為尊，這陽修道教也有武當、老君、終南、龍虎諸多派系道場，向來是只尊一方寶山，而不尊某個人。力士此番要做什么道王，那這道王……”
“這很難理解嗎？”卸嶺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我不管他們現在尊誰，若是有朝一日，鴻鈞得手天下，那這陽間的一人一鬼，一妖一靈，都要以我們兄弟所在的伏牛虛境為尊。當然，修道者，不講究那么多規矩，但是一年三節兩壽，再加上三清日、三元日、三臘日以及道祖老君的誕辰日，各路派系都得來我伏牛虛境朝拜。該有的進貢和禮節，一樣都不能少。”
此刻不單單是禿子了，就連我這個好脾氣都有些忍無可忍了。
這孫子是不是吃了螞蟻大力丸嗎？竟然膨脹的這么厲害，牌面簡直要求的比人皇太一還牛叉。他真當自己在這天下獨一無二了？
我暗自咂摸了一下。要是按照他們的說法，各路人鬼妖靈的宗庭門戶，每一年都要來伏牛虛境朝拜十二次之多。你想想昆侖狐那脾氣，你讓她一年十二次來給這兩個棒槌朝拜，她還不得瘋了？
岳敖扭頭朝我口語道：“就先答應了他，先穩住他們，日后再說……”
我承認，自從牝光一劫之后，我確實狡猾和陰翳了不少，可是，此時此刻，要我對這么個玩意許愿畫大餅，我還真做不到。道王兩字豈是說說的？
“三位，莫非這點主你們都做不了？”卸嶺裝模作樣站起身，冷淡道：“如果這都談不下去，還有什么好說的？如果你們要學術法，這伏牛虛境就許你們留上三日。如果你們無意術法，那老只能讓童兒送客了。”
“等一下。”我也站起身道：“閣下剛才所言的條件，那兩個僧人可答應了？”
“當然。”卸嶺得意一笑道：“這一點，三位可就差的遠了。兩位高僧一來，我兄弟二人見他們是異教旁端，也沒客氣，張口也是同樣的條件，你猜怎么著，人家張口就答應了。還說不滅老祖說了，日后完成了冥間的事，親自送我們兄弟回來 兄弟回來。嘖嘖，這是何等誠意？你們三個，呵呵，行了，我就不奉陪了。”
“你覺得你入了冥之后，還回得來嗎？”我脫口道：“你和那帝俊比，分量如何？”
卸嶺一怔，一時不肯言語。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他們和帝俊簡直就是小河撞上長江了。
“帝俊乃是不滅當年的第一輔臣，也是不滅在外面行走的一張臉，在多少人眼里，帝俊就是不滅，不滅就是帝俊。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因為對不滅的打壓微微反抗了一下，就要被徹底打翻。兩位力士自然是手段不低，但要想從不滅手里分得陽間的半壁江山……呵呵，憑什么？”我不屑一笑道：“還請閣下動動腦子，就你這等野心，事后不滅可會放你回來？”
卸嶺干咽了咽喉嚨，喃喃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鴻鈞的人，鴻鈞是不滅的死對頭，你自然會惡語中傷不滅。你真當我是白癡啊，會信你？”
“隨你信不信！”岳敖道：“其實我倒是好奇，既然連你這么可笑的條件他們都答應你了，按理來說，你們這會應該已經上了不滅的賊船了，可為什么你們之間還在彼此試探啊。”
“告訴你也無妨。”卸嶺道：“我們兄弟，除了這個條件外，還有一個最后的條件。那就是，讓我們兄弟未來能上懸壺峰一趟。那兩個和尚有些頹唐，說是讓我們換個條件，哪怕是更難辦到的也行。可我們兄弟倆，畢生都只想上懸壺峰。”
聽到這，禿子和岳敖不禁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么？”卸嶺有些惱怒道：“無知，莫非你們不知道懸壺峰是什么地方？”
我示意岳敖和禿子停下來，朝卸嶺正色道：“那你說說看，你上懸壺峰所為何事？”
“經脈圖譜啊！”卸嶺脫口道：“知道嗎？懸壺峰上藏著天下百族的經脈圖譜，除了魔族，悉數都在掌控之中。我們兄弟既然當了這陽間的道王，那想駕馭百族，就得有自己的手段。早就聽說了，懸壺峰上的經脈圖譜能看出任何人鬼妖靈的弱點和死穴，到那時候，我們兄弟倆想要誰的命，那就要誰的命。怎么，你這么感興趣，莫非鴻鈞可以幫我辦到這一點？”
我淡淡道：“不好意思，原本可以，可聽了你們的目的，沒人能幫你們實現這個愿望。”
“那就別談了，我等著那兩位師父的回應去了。”卸嶺氣憤得轉過身，準備要走。
我正色道：“我告訴你，只要我不開口，就沒人能讓你實現這個愿望，還有，懸壺峰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我知道！”卸嶺冷聲道：“進別人的宅子，別人自然不肯，但是你把宅子的主人殺了，不就沒有人敢阻攔你了？滅了一個懸壺峰，這對于不滅來說還不簡單嗎？到那時候，我們上的山去，不管那經脈圖譜都藏在哪，還不是被我們最后找出來？”
“你再說一句！”我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