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爺？”禿子一眨眼就不見了岳敖，不禁大喊道：“等等我啊，一起去！”
可說來也怪了，前面的黑暗好像是驅不散是的。不管是帶進來的火把，還是黃金城巷道里的地火光芒，都照都照不進去。
“老兩位，今兒我算是見到了前輩們的光輝了，有道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難怪木頭疙瘩和小毒王和我一樣優秀，原來是基因良好啊！晚輩敬佩。不過，眼下兩位都是重傷在身，不宜在動了。我那兄弟孤身一人，我實在不放心。你們就在這等著，卜爺稍后就來。有他在，你們的傷勢絕對無礙。”禿子說完，轉身就要往前追。
“等一下！”王有錢掙扎著站了起來，搖搖頭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
禿子還要開口，王有錢正色道：“百步九十為一半，走到這了，我必須過去，否則，不甘心啊。”
“老王頭，恕我多嘴！”禿子道：“你說你千辛萬苦來是為了什么啊？要說為了黃金吧，那就別提了，這一路走來，看金子都看吐了，要說是為了地氣吧，那你就坐在這，雖然這還不到龍脈，可地氣充足，完全可以修行之用了。”
“你不懂！”王有錢搖搖頭道：“總之，我必須往前走，不見龍脈，絕不回還。”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木中原也勉強站起身道：“人總有一死，我若死不見那坨子斃命，也心有不甘。咱們就一同去吧！”
聽了這話，禿子也沒法勉強了，只好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不過兩位，一會再打起來，你們一定站遠點，我怕那坨子腦袋掉的時候，血濺到你們。”
三個人并立而行，沿著岳敖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剛一進入那片黑暗之中，眼前就像是拉下了一道鐵幕，什么都看不見了。哪怕是三個人近在咫尺，卻誰也看不見誰。
“老王頭？木先生？”禿子趕緊大喊一聲道：“朝我靠攏，不要亂走。”
可是，聲音好像也在這一瞬間被吞噬了。
禿子甚至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更不要說木中原和王有錢的回應了。
“奶奶的，這是什么鬼地方啊！”禿子此時有些慌，他在想著，要不要退回去。
此時剛進來沒多久，直接原路返回，或許還能出去。等卜爺追上來之后，有了商議，再前行不遲。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可以萬無一失了，但岳敖怎么辦？
老岳現在怒火攻心，他非殺坨子不可，他會不會有危險？
還有這個王有錢，不知道是不是神經搭錯了，非要進來，以他那執拗的脾氣，不可能往回退啊！
所以，現在只能在盲音盲光之中往前走，哪怕腳下就是萬丈深淵，那也是勢在必行。
“卜爺啊卜爺，你怎么還沒來啊，你不知道我這腦子不好用嘛！”
禿子一邊嘀咕著，一邊往前走。
這黑暗好像是無邊無際是的，走了半天，還是走不完。
沒有光，沒 光，沒有聲，沒有風，就連空氣的泥土味都沒有。
“我估計人彘的內在感覺也不過如此了！”
一邊走著，禿子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撕裂地獄里的一件事。
記得有一次，菩薩將他和諸多沙彌關在了一個密閉無光的空間里修習佛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開關篩經。當他們再次見到光的時候，都反而覺的光成了多余的東西，根本受不了。一直過了三天，才重新適應了有光的世界。
他還問過菩薩，為什么要如此修行。
菩薩說，密教教義之中，毗盧遮那佛在入定悟道的時候，曾經被叛徒阿依納伐藏身在九層妖塔之中。那里暗無天日，被稱為黑暗之淵，連光都照射不進去。可是即便是這樣，毗盧遮那佛還是開悟了，最后眉心生輝，佛光普照，驅散了黑暗。
這便是大日如來的忿怒相毗盧遮那佛，也就是憤怒宗的從來就沒有人能修成的大黑天。
按照菩薩的說法，即便是他，也沒有大黑天咒印的造詣。所以，就更不要說普通人了。對于大黑天咒印，因為沒有人嘗試，更沒有人成功，這才有了大威德金剛陰是忿怒宗的終極要義之說。
“難道說，這種黑暗，就能被稱之為黑暗之淵嗎？”劉大進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大日如來當時被困的時候都想了些什么。”
菩薩說，卜爺有靈性，沒有佛緣。
也說我劉大進有佛緣，卻沒有悟性。呵呵，算了，我連最基本的密教教義都領會不了，又怎么知道當時大日如來想的什么？卜爺聰慧，要是他或許還能想出點名堂來。
禿子暗自嘲諷了一番，繼續往前走。
可是，一旦想起了這個故事，自己那該死的強迫癥就不斷的回想著菩薩的教誨。
腦子更像是藏著一個小人一般，一直在問自己，大日如來當時想了什么？
反反復復，腦子里亂成了一團，禿子也嘗試著去回憶起一點點的佛經要義，可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一點參悟不進去。
越是想拒絕思考，腦子卻偏要沉淪在這個該死的問題里。
“受不了了！”禿子突然無可奈何帶狂吼一聲：“劉大進啊劉大進，你個廢材。”
禿子感覺自己一瞬間就疲憊了，也想放棄了，撲通一聲，原地坐了下來。
“大日如來能想什么？我要是知道，我豈不是也開悟了？若是那樣，人人豈不是大日如來？”禿子雖然聽不見自己的咆哮聲，可還是發泄般地嘶吼著。
一陣瘋狂的發泄之后，思維和身體都達到了疲憊的極限，禿子發現，此刻的自己，像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清空了。什么狗屁開悟啊，什么黑暗之淵，老子不在乎。
就這么像是白紙一樣無端地坐著，除了呼吸，禿子已經忘了一切。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禿子入定了。
悄然間，黑暗中腳下的黃金好像汲出了一點熒黃，然后其周身汲出的熒黃匯聚起來，形成了一個黃豆粒大小的光點，順著他的腳緩緩上升。接著，又是一點熒黃，又是一個光點，光點越聚越多，在禿子的身后，形成了一個扇面形狀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