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六指詭醫 >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月與燈依舊
    菩薩神色淡然,合掌道:“如此最好,你去吧,我要打坐了!”

    “都飯點兒了,菩薩也不管頓飯嗎?”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道:“聽說菩薩您這可是有盂蘭盆無憂果,據說那是盂蘭盆會上十方高僧大德的供奉,可以避災解難的,要不給我嘗嘗,您也知道,我自從上了一次天界之后,這步步該災,厄運當頭……”

    菩薩一笑道:“你這潑皮,我替你渡了禍斗,你不給我收納香火也就罷了,還朝我賣乖。既然如此,這撕裂地獄里的受四方供奉的鬼食倒是還不少,你吞納了去吧。不過,禍斗既然皈依于我,你就把它留下不要帶走了,也好讓我多加訓導……”

    一聽這話,這和尚是認真了,我趕緊道:“別,別,算我多嘴還不行嘛?我這就走。”

    菩薩合掌一笑,崖門關閉。

    我沿著舊路退了出來,諦聽已經領著禍斗在等著我了。

    所謂“佛浴”,并非真的是洗澡,而是一種儀式,大概的意思就是,用潔凈之水,撣在受戒者的頭上,寓意凈身除煞。

    可就是這么個儀式,卻好像讓禍斗變化了不少,那充滿戾氣的雙眼變得竟然好像慈眉善目了,一身的黑煙也散去了大半,在素來莊重的諦聽面前謙卑恭順,到真的像個老實巴交的老柴狗了……

    “禍斗,你應該為被你殺死的姑且那些叫做抑郁癥患者的人謝罪!”我面色嚴肅地冷聲道:“只是,菩薩寬恕了你。所有離去的人也寬恕了你,就像你寬恕了那些曾經以你為食的惡鬼一樣!只愿,世間再無抑郁。”

    禍斗抬頭看了我一眼,最終垂下了頭。

    我一伸手,那枚火云珠已經出現在掌中心。

    赤紅色的彈丸,冒著幽艷的火光,映照的禍斗的瞳孔有些通透。

    “這個還給你!”我淡然道。

    禍斗猛然抬起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要把它還給我?”

    “怎么?不信?”我哼聲道:“圣人貴寬,而世人賤眾,我羅卜寬恕了你。當然,那枚攝心珠我收下了,有朝一日,牝光消除,我自然還你。”

    禍斗張口將火云珠吞下,頷首點了點頭。

    “戌靈地君,謝了啊。”我轉身,伸手摸了摸諦聽的獨角。

    諦聽已然是把我當成自己人了,溫和地俯下身,等我跨上,便兀的直飛無根潭,落在了浮萍之上。

    送走了諦聽,轉身四望,才恍惚想起來,這里就是幽閉洞了啊!當年馗就被關在這里,后來我和牛奮等人在無根潭大殺四方,將地頭蛇太玄昭羅宰了,還放了一把火,這里也就荒廢了。

    失去丹元的蘇茹在垂老之際,也曾和蠶母居住在這里過……

    菩薩說這里有誦經、佛號之聲?

    誰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喂,你在這等著我,我去瞧瞧!”我朝禍斗道。

    禍斗一笑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怕。怎么不怕?可菩薩都說了,你不會跑,我總不能繼續用鎖魂繩狗一樣拴著你吧?我相信,假若你有那么一丟丟的道義,也不會置我于不顧對不對?”我翻著白眼道:“再說了,你跑得了嗎?那鴻毛澗可不是誰都能上得去的。等我把你抓住,我就剝了你的狗皮,吃了你的狗肉火鍋……”

    丟下禍斗,我轉身進了幽閉洞。

 &nb bsp;   黑漆漆的幽閉洞已經失去了舊日光怪陸離的風采,滿地的灰塵說明,這里已經鮮有人涉足。

    “嘟嘟嘟……”

    就在此時,一方幽閉洞里竟然傳來了木魚聲。

    看來菩薩沒框我,這里還真有人念經。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越發亢奮,究竟是誰呢?要知道,這個幽閉洞,可就是當年馗被關押之處啊!

    顧不上再琢磨,我信步走了進去。

    木魚聲越來越清晰,吚吚嗚嗚的誦經聲柔和悅耳。

    這……竟然是個女聲……

    難道說,是……

    疑惑、矛盾和興奮交織著,我狂跑幾步,沖了進去。

    就看見在幽閉洞最深處,也就是馗被關押的牢房中,一個孤零零的人影背對著我,正全神貫注地打坐。

    這人一身素衣,背影婀娜,體態端莊,只是頭頂光光,已然剃度……

    “蘇……茹……是你嗎?”我聲音發顫地開口道。

    嘟嘟……

    木魚聲戛然而止。

    念經人隨即轉過身來,垂眉一笑道:“羅施主,別來無恙啊!”

    蘇茹,竟然真的是蘇茹。

    那個和方靜齋勾結,置我于死地的十八修羅;那個巨。胸藏魂,帶我出陰曹地府的女俠客;那個一己之力,搞亂了酆都、閻羅城,將玄冥、鐘馗、佑寧算計在內的復仇者;那個為了佑我周全,將內丹出賣給鐘馗的好朋友……

    “你還活著?”我有些不敢相信。

    “對啊,我還活著!”蘇茹恬淡一笑。

    “可是當年……你沒有鬼元已經是病入膏肓啊……我拿下酆都,打敗帝俊之后,曾經讓吳楊超馬不停蹄返回這里,以我北陰大帝繼承者的身份錚告上天,希望能給你一個新的鬼元。可是他回來告訴我,你和蠶母都已經不在了,我便以為,以為……”

    “以為我死了對不對?”蘇茹眨眼看著我,莊重一笑道:“看見你為我擔憂,真好!”

    “少廢話!”我雖心中高興,可忍不住斥責道:“你沒事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難道你不覺得我會擔心你?”

    蘇茹絲毫不理會我的情緒,仍舊淡淡笑著道:“你那么忙。要主政酆都,要肅清殘毒,還要打上天界……”

    “所以呢?我都內時間搭理你了是嗎?”我白眼道。

    蘇茹笑道:“找你干嘛?給你做第四個媳婦?”

    “去!”我嫌棄道:“誰要你這樣的媳婦,半夜睡醒,突然忘了,還以為自己摟著一個和尚。”

    “咯咯!”蘇茹也笑道:“也是,你再也不是我夢寐以求勾搭的小少年了!”

    我想了想,蘇茹說的確實沒錯,可能現在我們兩個肩并肩躺在床上都不會有一點火花了。這可能就是應了那句話,多年冤家成兄妹,沒有男女只有情……

    說到這,我們兩個都笑了。

    “你過的好不好?母夜叉。”我看了看四周,布置簡陋,青燈黃卷,徒壁木魚,好像單調了點,這和蘇茹最喜歡的張揚熱烈截然不同。

    “喂,不要再母夜叉母夜叉的叫了好嗎?”蘇茹合掌道:“我已皈依,請叫我渡信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