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六指詭醫 > 第3299章 方靜齋5
    方靜齋的前半輩子,都是在救人。

    可他過的一點都不愉快。

    在這貧瘠的地方,在那些人的眼中,富裕就是一種罪,識文斷字也是一種罪,你的救死扶傷除非是不計報酬,否則,同樣是一種罪。

    但今天,他找到了快樂,可惜,這是殺人給他帶來的愉悅感。

    方靜齋知道,自己可能有點瘋了。

    可有誰會在短短三天之日,死光了家人、沒了房子之后,還保持著理智?

    他只是不想被道德綁架了,不想再一邊救人一邊討好別人了而已。

    方靜齋將小船系在岸邊,孤身一人來到了王八嶺下的小山村。

    自己的厄運就是從這里開始的,當然要在這里把運氣找回來。

    輕車熟路,來到了那戶人家門外。

    輕輕扣了幾下大門,里面傳來了不耐煩的吆喝聲。

    等了好一會,大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

    “方大夫?怎么是你啊!”對方有些摸不著頭腦,三更半夜這方呆子怎么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方靜齋一笑,自己主動進了院子,笑盈盈朝著漢子道:“沒什么,睡不著,過來看看。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我救活你爹,你還沒朝我說謝謝呢。另外,那一塊錢藥錢你還得給我。”

    “你他媽沒病吧!”對方一聽就急了,罵道:“半夜三更你跑過來,就為了一塊錢?”

    “不單單是一塊錢,還有謝謝呢!”

    “我謝你姥姥的腿兒!你他媽窮瘋了,一塊錢也要?”

    方靜齋平靜道:“可是,一塊錢他也是我的啊。還有,我救了一條人命啊,不該被謝謝嗎?”

    男人冷笑一聲,指著一旁糞桶道:“這一挑子大糞,也值一塊錢了,你要是非要就挑走吧。至于謝謝,下輩子吧,我就沒有謝謝別人的習慣。再說了,你一個郎中,干的就是這個差事,憑什么謝你?”

    方靜齋呆若木雞,喃喃自己道:“世道怎么就這樣了呢?”

    “還有事嗎?沒事你就該哪涼快哪涼快去吧!”

    方靜齋原本準備好的柴刀此時從背后掉了下來,對方看見上面的血,頓時一愣,叫道:“你……你帶這么個玩意干嘛?”

    方靜齋一笑,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懦弱的神色,一笑道:“這不是走夜路嘛,防身的……”

    他之所以丟了刀,是因為他有了新的主意。

    老是用刀殺人,已經沒有那么多快感了。

    方靜齋走到大糞前,不顧惡臭,朝著桶里望了望,皺眉道:“這大糞里怎么還有錢啊!”

    如此荒唐的說辭,按理說,沒人相信,可越窮的人,越財迷心竅,他還就偏偏走上來,也朝里望了起來。

    “大糞里只有屎尿,怎么會有錢呢!方大夫,你窮瘋了吧。”

    方靜齋二話不說,突然出手,一把就將此人的腦袋按在了糞桶里。

    細皮嫩肉的他第一次手勁兒如此的大,就像是老虎鉗一樣,扼住了對方的脖子,一動不動,眼看著糞桶里咕嚕咕嚕冒著大泡,這人的手腳也玩命的掙扎,可方靜齋就是不松手。

    他一臉獰笑,猶如惡魔附體,力大無窮,足足按了三分鐘,這人才終于沒了動靜。桶里的稀糞也少了一半。

    方靜齋用這人的衣擺擦了擦手,站起身,猶如完成了一件工藝品。

    此時屋里的老頭似乎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正在吆喝他的兒子。

    方靜齋一臉慈笑地走了進去,熱情道:“大爺,感覺好點了嗎?”

    老頭一瞧是方靜齋,頓時繃著臉道:“你不會是要錢來的吧?”

    “放心,不要錢,就算是要錢,我也朝你兒子要,你畢竟年紀大了!”方靜齋道:“但是,我覺得您老應該謝謝我。”

    老頭哼笑一聲道:“客套啥?你是郎中,干的就是這差事,還謝啥!”

    “真是爺倆啊,話都一模一樣。老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爺子,您教育的好啊!”方靜齋說著,從懷 ,從懷中摸出一包粉面道:“您老還得鞏固一下,要不過幾天還犯,我這是給你送藥來了。”

    “啥藥啊?要錢不?”

    “不要錢,白給你吃的!”方靜齋跳上炕,拿著藥就要往老頭嘴里倒。

    老頭似乎覺察到了不對勁,覺得這藥的味道嗆人,還要掙扎,方靜齋猛地扼住他下頜,一點點將牙巴骨掰開,直接把藥粉灌了進去。

    藥粉一吞下去,老頭就開始口鼻出血,一分鐘時間,瞪著眼睛一命嗚呼了。

    方靜齋將他的眼睛合上,下了炕,一邊洗手一邊道:“你但凡對我說一句謝謝,我也不會難為你一個黃土埋脖子的人。現在好了,你又可以回棺材去了,再也不用謝我了。”

    方靜齋此刻就感覺像是上了癮。

    他洗干凈手,迫不及待地重新背上包,回到了王八河,渡過河岸,然后用柴刀將渡船一刀一刀砍碎。朝著河里拜了又拜,最后沿著河岸往下游走。

    “阿良,我去給你報仇。”

    按照艄公的指引,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河邊的村子。

    村口第一家是個破舊的灰瓦房,只有籬笆,連院墻都沒有。由此可見,這主人也不是什么勤快之人。

    方靜齋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屋。

    逼仄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子酒氣。

    破炕上躺著一個人,鼾聲震天,壓根沒察覺到方靜齋這個不速之客。

    “善人夜無眠,惡人睡不醒,你倒睡得安穩!”

    方靜齋從包里拿出幾張黃表紙,大大方方在屋里正中間點著了。

    炕上的人睡的就算再死,可屋里火光跳動,還有嗆人的黃表紙味兒,總歸是醒來了。

    睜眼的那一瞬間,嚇得哇的一聲大叫坐了起來。

    “臥槽,你踏馬誰啊?你干什么呢……”

    方靜齋看著跳動的火光道:“忘記我是誰了?就是那天過河的時候,救你的那個人啊。”

    “是你?”漢子仔細打量了一眼方靜齋,氣惱道:“還真是你,你踏馬怎么進來的?大半夜的你找死啊。”

    “今天是阿良死后三天,我來你家,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燒幾張紙,給他道個歉,也好讓他早點去輪回。”

    “輪尼瑪個爪爪!”漢子氣惱不已,叫罵道:“他死了關我屁事?要怪只能怪你下三濫,誰讓你救我上船了?他一個短命鬼,純屬活該。我看你也是找死,敢跑老子家里鬧事!”

    這漢子仗著五大三粗的身板,光著身子就朝方靜齋撲了上來。

    可方靜齋早有準備,一柴刀輪過去,瞬間將漢子擊翻在地,昏死過去了。

    方靜齋沒用刀刃,而是用的刀柄,他要將對方擊昏,卻不想直接要他的命。

    十幾分鐘之后,被一瓢涼水潑醒的時候,這漢子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困在了門扇上了。自己的被子,家里的柜子、桌子,所有的木制品,還有一堆柴火在自己的周圍。

    方靜齋就站在對面,冷笑著看著自己。

    “你要干什么?你……你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鄉里計生辦的馬站長是我三舅姥爺,你不想行醫了是嗎!”

    方靜齋一笑道:“我剛才讓你燒幾張紙,給阿良道歉。你不肯,還羞辱了我那苦命的小徒,那好啊,我只能送你過去親自當面給他道歉了。”

    漢子此時已經慌了,他發現眼前這人已經“瘋了”,再不求饒,就真的完了。

    “我錯了,對不起,方大夫是吧,我……我給你磕頭,我道歉,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無恥,放兄弟一馬……”

    “行了,別罵自己了,晚了!”方靜齋蹲下身,對著干柴打著了打火機。

    “阿良是被水淹死的,你是他的仇人,所以,我給你選的死法是火燒死,水火相沖,我想,阿良應該對此滿意!”

    說完,方靜齋將男人自己的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點著火轉身就走了。

    他一路朝西,準備離開這里,去報更大的仇。

    走出去七八里山路,轉頭回來,那房子燒的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