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老緩了一會兒，換了個語氣。
“算了，你不想收手，我也不想說廢話討人嫌。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暫時放開我，讓我洗個澡？你師父我都餿了，再不洗就要發臭了！我這把年紀，真的遭不了這個罪，再這么下去，我可能就要被折騰死了......”
聞老說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夾雜著無奈傷心。
顧澤宇眼神微動，心底忍不住一痛。
師父罵他，訓他，他都能承受。
可看著心高氣傲了一輩子的師父低聲下氣求他，他心里反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痛難忍。
“師父，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有苦衷......”
顧澤宇垂下眼瞼不敢去看聞老的眼睛，想要解釋幾句，卻又知道這件事背后的種種，根本不能說。
想到爺爺叫人安裝在師傅臥室里的定時炸彈，也不知道炸了哪些人。
安顏和白老夫人沒事吧？
他心里一陣不安，說不出來的煩躁。
如果不是他綁孩子的事讓師傅發現了端倪，爺爺命他把師傅一起綁了，他也不會這么做。
讓師傅跟著一起吃苦，他于心不忍。
可師父的脾氣太暴躁，一旦放開他，他勢必又要大喊大叫求救。
現在龍鳳胎都在這里，爺爺很快也要過來，好不容易逃到這里，他們絕不能再暴露行蹤。
兩難之下，顧澤宇試著和聞老商量。
“師父，我可以暫時放開你，但你千萬不要想著吵鬧逃跑，不然我也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我的意思，您明白嗎？”
“明白明白！”聞老連連點頭。
只要顧澤宇能把他放開，他就什么都答應。
顧澤宇又走到窗口處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人，這才轉身解開聞老手腳上的繩子。
但他的動作很慢，也很謹慎，只要聞老有一點點異動，他就能立刻把繩子綁回去。
好在聞老是真的妥協了，完全獲得自由以后，沒有喊也沒有叫，只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就壓低了聲音問他：“洗澡間在哪里？快帶我去？”
顧澤宇見聞老這么配合，終于放下心來，抬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饅頭遞給聞老。
“你先吃點東西再去洗澡，這里條件有限，洗澡需要燒水。”
聞老一秒都不想耽誤：“不用不用，我用涼水洗。”
顧澤宇只能把干巴巴的饅頭放回去，帶著聞老去了房間外面簡陋的洗澡間。
說是洗澡間，就是個木板拼拼湊湊起來的小棚子。
里面只放著一桶水，一個大澡盆。
顧澤宇把鍋里給孩子沖奶粉燒的開水端了過來，放在大澡盆旁邊。
“這里條件有限，您將就一下。”
“嗯。”
聞老點點頭，面對這簡陋的條件很是淡定。
他有時候外出云游，走進深山里的時候，風餐露宿，條件可比這苦多了。
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要洗澡。
聞老走進簡陋的小棚子里，伸手關上了那扇簡陋的木門。
但是木門太簡陋，隔著木板的縫隙，還是能看到顧澤宇定定地站在棚子門口。
聞老一邊作勢脫外衣，一邊趕人：“你別站這里，我洗澡不習慣有人在旁邊，你快去看著那兩個孩子。反正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跑不了。”
門外，顧澤宇沒說話，只是往旁邊挪了幾步。
聞老暗暗著急，這個孽徒，還真是嚴防死守怕他跑路！
聞老只能磨磨蹭蹭脫著衣服，慢慢悠悠撩著水，能拖延一秒是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