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連送了幾天的信,卻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音。出于好奇,陳四這一次在送完信后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躲在暗處窺探著。
待他親眼見到宋允熟練的將信放入了櫥柜中時,他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為何他們一直沒有任何的回音。
原來……
他們壓根就沒看過信!
突然觸及到事情真相的陳四,心情突然變得難以言喻了起來。
他輕功不錯,之前在送信的時候,擔心暴露自己,便上了房梁將信撒下來。
又害怕信被過路的行人撿走,他每次還特地挑在宋允出醫館的時候才眼疾手快的將信朝著她的腦門丟去。
沒成想……
這么幾天,他丟了這么多封的信,她竟是一封都沒看。
她沒看便沒看吧,醫館不還有另外一個人,據說還是她的相公,竟也那么不靠譜,也不知拆開來看一看!
這么想著,陳四突然感受到了幾分悲憤。
這幾天那三個飯桶吃了他們好幾桶大米,每一桶米都還是他蒸的。
現在,他的手還泛著酸,便是他扛米扛的!
暗戳戳的躲在角落里,透過醫館的大門望著里面的兩個身影,陳四目光沉沉,面上滿是陰霾。
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窺視感,慕容止下意識的擰起了眉。眼眸微抬,他向門外望去,卻只見到幾個來往的行人。
在丹田被震碎以后,他武功盡失,但即使是這樣,他的五感依舊敏銳。
剛剛……
他分明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窺探。
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慕容止拿起桌案上的茶水,輕抿一口。眼眸低垂,掩下了眸中的晦澀。
他仔細的回憶著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死敵,眼前閃過一個又一個身影,卻最終沒能確定下來究竟是何人。
他的仇敵太多,上輩子的,這悲子的,加起來數都數不完。
一開始,他以為顧安和顧熙以及李才得只是在安州城逛了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那些人嗎……
緊抿著唇,慕容止心中想著,周身煞氣叢生。
這輩子,他現今的敵人還沒有像上輩子那般多,能跟他結仇的,仔細算算,屬吳皇后那一派最多。
在上輩子,宋允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他和顧安顧熙兩兄妹活了下來,艱難的一路去往冀州。
吳皇后那次出手沒得逞,還想再次出手,卻被他的好父皇給攔了下來。
為因此,剩下的路,他們才安穩了一些。
可這輩子的宋允并沒有像上輩子那般被吳皇后派來的人一箭穿心,她還活著。
想到了宋允當初在茅草屋里的舉動,慕容止指尖微頓,心有所感。
興許……
她也和他一般,重來了一世。
睫毛微顫,慕容止的思緒微亂。
如今,顧安顧熙兩兄妹失蹤,若是要將他們找回來,少不得要借助安州知府的勢。
只希望……
他們還來得及。
另一邊。
陳四佯裝打扮了一番后,這才氣勢洶洶的走進了醫館。
一進醫館,他對著不明所以的宋允怒目而視。
宋允:“……”
今天似乎來了個奇怪的患者。
在十二月的天里,人人都穿這一身厚重的衣衫,偏偏眼前的少年還穿著夏日才穿的麻服,還四處漏風,看起來便冷得緊。
視線落在了少年破了幾個洞的衣衫上,透過衣衫,她還能清楚的見到他身上明顯的線條。
這體魄,應該挺好的。就是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來看病的,倒像是來搶劫的。
目光上移,看著少年那張被嘿布緊緊包裹著,看不清容貌的臉,宋允心中暗暗的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
上輩子來她這里尋醫問病的人太多,因此,她也算是見過了形形色色的患者。
故而,對于少年這副打扮,她也只是疑惑了一瞬,便又覺得這是在情理之中。
來看病的人,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毛病。不是身體的問題,就是心理的問題。
而這少年是什么病,宋允更傾向于后者。
“來看病的?”正了正臉色,宋允輕聲道。
“不是。”被宋允這么一問,陳四才突然想起這是一間醫館。
眼前的少女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本來沒打算回答的他,還是下意識的開口:“你們沒發現醫館里少了幾個人嗎?”
根據這兩天對那三個肉票的拷問,陳四知道這醫館中就只有五個人,除了眼前的這對夫婦,便是被他們綁走的三個肉票。
他就很好奇,為什么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三人已經不見了幾天,這對夫婦怎么就沒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甚至還氣定神閑的在醫館里坐著。
就算是沒有看到信,他們總該也覺得不對勁吧?
越過宋允,陳四看向了不遠處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心中納悶不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兩人早就在發現不對勁的那一刻便報了官,并且還會在不久的將來給他們四人上一堂讓他們終身難忘的課。
“你覺得我們的醫館少了幾個人?”聞言,宋允心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意味,她開始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他不是來看病的,說的話也是奇奇怪怪,要是放在以往,她只會當他是一個腦子出了點問題的患者。
可現在……
他們醫館中,確實是少了幾個人。
想到這里,宋允面色微沉,她看著少年,猶疑的開口:“你怎么知道我們醫館里少了幾個人?”
少年面生,宋允的記性向來不錯,故而知道他是第一次來醫館,并非是那些常來醫館的患者。
“我自然知道。”滿意的看著宋允猛地沉下來的面色,陳四越過她,直奔那放滿了信的櫥柜。
櫥柜并沒有上鎖,他一拉,便也就開了。
當著兩人的面,陳四直接將所有的信拿了出來,隨意的甩在了地上:“想知道他們去哪了嗎?看一看這些信,你們便知道了。”
得意的看著被他撒了滿地的信,陳四的視線落在了宋允那張似是寫滿了錯愕愕的臉上,覺得他們這次定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從而會看信上的內容。
可正得意著,倏地,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好像有人在看他。
習武之人的五感敏銳,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便轉過了頭,直直和身后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在他轉身之后,那股讓他覺得脊背發涼的感覺消失了,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眼前的男人長的一副其貌不揚的樣子,他面上無波無瀾,就這么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陳四覺得,許是他剛剛想差了。
夜路走多了,也總怕被人套麻袋。他加入霸王幫這么幾年,干過的缺德事著實不少,也許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曾經那個懵懂天真的少年,故而時不時的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不恥。
所以……
才會有了剛剛那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毛骨悚然之感。
這么想著,陳四將腦中紛雜的思緒甩了出去。
“記得拆開信看一看。”
臨走前,他撂下了這句話,隨后便腳尖輕點,輕飄飄的當著宋允的面飛檐走壁了起來。
短短的幾息內,便徹底消失在了宋允的視線范圍內。
從小一直困在內宅中,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宋允大為震驚。
她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來到的是一個古代架空世界,沒成想,今天卻看到了這般情景。
他會飛誒。
難不成……
這其實不全是個古代架空的世界,而是一個武俠世界?
這么想著,宋允連忙回憶了一下《帝王術》這本古代權謀書。
恩……
書中并沒有提到這里的人會飛。
在《帝王術》中,講述的大多都是朝堂民間事,還有男主姬淵和大反派慕容止的種種較量。其它的東西,甚少提及。
起碼……
在今天之前,她并不知道有人還能夠當著她的面飛得如此的輕快,就像一只在天傲游的小鳥。
在少年離開以后,慕容止撿起了散落在他身旁的信。
將信拆開,視線落在了信的內容上,淡淡的掃了一圈,最終停留在最后一句“顧大郎,顧夫人,救我……”的這句話上。
莫名的,他松了一口氣。
幸好……
他們的失蹤,并非是那些人的手筆。既不是那些人,那便說明他們如今還安全。
將他們綁走的人,只是求財罷了。既是求財,便不會傷人。
想到這兒,慕容止眼眸微抬,看向了一直望著大門,背對著他的宋允:“他們被綁了,這是李大夫的求救信。”
聽到這句話轉身的宋允:“……”
被綁了?
李才得?
下意識的擰起了眉,宋允伸手接過慕容止手中的信,大致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她面上的神色由緊張變得震驚,又從震驚變得開始懷疑起了人生。當她將視線最終落于信件的最后一句話時,她眸光微滯,眼前仿佛浮現出了李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放下了手中的信,宋允看向了滿地還未拆封的其它信件上。
想了想,她俯身將它們一封封的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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