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頓了頓，坦然落下二字，“好看。”
“沈公子覺得好看就好。”姜南好整以暇地回答。
而后，目光落在了沈徹尚未取下的面具上，唇角微微勾起，“我曾經也養過一個緬因貓。”
沈徹稍顯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
他看到照片了。
初中時尚且稚嫩的女生，抱著一個小小的貓咪，沖鏡頭笑得燦爛。
“他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三個多月被人遺棄。那時候他滿身是傷，送去寵物醫院后確診貓瘟，醫生幾乎以為他沒救了。”
“可是最后，他卻很堅強的挺過來了，并且跟我回了家，成為我的家人。”說到這里，女子的臉上露出干凈而澄澈的笑容，一如那張多年前的照片。
但笑意過后，女子的雙眼又變得幽深，半響未再開口。
“后來呢？”沈徹猶豫了一下，問。
后來啊，被唐詩發現了。
被她搶走了。
被她當著她的面，剃了毛，拔了胡子，折了尾巴，剪了指甲，再從樓上一拋而下。
死狀慘烈，成了她無數恐懼的夢魘。
唐詩說，她所珍視的東西，都是垃圾。
她只配在陰溝里像老鼠一樣活著，一絲光都碰不得。
唐詩輕佻地說著這些話，手下傳來貓咪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任憑她如何央求，狠毒的臉亦未動容半分。
“死了。”
姜南深呼吸一口，艱難發出二字，幾近無聲。
或許，是她對不起他。
她不該貪圖他帶來的安慰，把他留在身邊。
倘若給他找個靠譜的主人，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命，余生便能安穩。
也是從那以后，她再不敢喜愛任何東西。
“抱歉。”
男人帶著彷徨的嗓音，將姜南的思緒拉回。
語落，沈徹迅速取下自己的面具，隱于身后，大概是怕她觸景生情。
姜南牽強扯起一抹涼笑，“過去了。”
沈徹狹長的眼眸，深深地盯著她看。
“最近幾天，過得好嗎？”姜南回望片刻，輕聲開口。
沈徹睫毛一顫，喉結滾動，“尚可。”
“只是尚可，那看來沈公子想我頗多。”姜南若有所思地說道。
“何以見得？”
“直覺。”姜南得意回答。
不過三言兩句，沉重褪去，換上稍許輕松。
沈徹挑了挑眉眼，熟練地發動車子，離開了原處。
今夜，姜南沒有深究太多。幾日時間，足以淡化無數情緒，她亦不是可以無條件與沈徹傾訴的人。
她和沈徹，終歸只是被綁在一起，有名無實的夫妻而已啊。
沈徹對她只有責任，而非有意。
她的心動，也該止步于此。
懂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迎著沉默，駛入沈家大門，最終在屋子門前停下。
姜南下了車，便徑直朝里頭走去。
無疑，消失幾天的她以這副濃妝艷抹的裝扮，再次突然出現，自然惹人訝異。
“少奶奶。”傭人們惶恐低頭招呼。
姜南面色不改，準備上樓。
卻在這時，迎面撞上了剛從房間走出來的沈夫人。
沈夫人的臉，不施粉黛，干凈無暇，身著華麗而素凈的白色居家套裝，稱得上清貴婉約。
與姜南的形象，可謂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蓮花及玫瑰。
姜南眸色一動，朝她點了點頭，腳步卻并未停下。
“站住。”
步伐飛快，方才踏上樓梯，身后傳來了劉媽媽的呵止聲。
姜南腳下一定，帶著幽深的神色，轉過身來。
“請問夫人，有何賜教？”姜南垂眸，淡淡問道。
沈夫人只微挑眉眼，是旁邊的劉媽媽開口指責，“少奶奶多日不歸家門，在外浪蕩，已是不該。今日回來，見著夫人卻不招呼，當真沒一點禮義廉恥之心。”
聞言，姜南輕笑出聲。舉止投足間，毫不遮掩媚態。
劉媽媽蹙起了眉頭。
沈夫人眸色暗了暗。
“我不歸家門，是為了不叨擾夫人的清凈，孝心可見。”
“至于方才，我已經與夫人打過招呼了，難不成在夫人這里，只有跪下來才算問好嗎？”姜南直面二人，定定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