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保護的人走出門外,轉而開始保護起了別人。
所有人都將生死置之度外,板凳,菜刀,木棍,一切平日里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東西,都變成了殺向灜寇的武器!
熱血在每一個人的胸膛流轉,連那籠罩四周的迷霧都不斷震顫。
這是獨屬于炎黃子孫的無敵之勢!
所到之處,萬鬼退避!
一切魑魅魍魎,不過是我等刀下亡魂!
眾人殺出門外,形成一道不可抵擋的洪流,瘋狂沖刷著罪孽!
江祈年已經是搖搖欲墜,他搖晃著身軀,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
他強行壓制著大腦傳來的昏沉感,揮刀殺死了眼前的灜寇。
而后,又是緩緩轉過身來。
他笑了。
臉上掛滿了血跡,周圍盡是泥濘。
可即便如此,那抹笑容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它是那么的燦爛,那么的明亮,又是那么的耀眼。
“我見諸君,如撥開云霧見青天爾……”
輕輕念叨了一句后,便是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見此情形,率先沖過來的那名老師將他抱起,然后迅速對身邊之人吼道:
“還活著!先來幾名女生照看著他!
去武廟!去武廟那兒!那里平時經常有人上香!!記得拿些水果和清水給他吃!”
話音剛落,便有幾名女生迅速出列。
其中一名個子較高的背起了江祈年,然后迅速向武廟的方向趕去。
……
不知過了多久,江祈年感覺到唇間有些清涼,一股甘泉順勢流入身體當中,將那灼燒感稍稍沖淡了些許。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撕裂感傳來,接著就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氣稚嫩的臉龐。
見他醒來,那眉眼間的擔憂不禁放下了些許,而后便出聲問道:
“先生,您醒了?”
江祈年點了點頭。
“我這是在哪兒?”
聞言,蹲在最前面的那名女生回答道:
“先生,我們這是在武廟呢。
剛才王先生看您傷的太重,便讓我們將您背到這兒來避避風頭。”
“外面兒情況如何?”
話音剛落,那幾名女生的臉色便黯淡下來,眼眶也是微微泛紅,其中似有一股悲意緩緩流轉。
“好多人都死了。
他們死在了那些畜牲的槍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和您一起殺灜寇的那名趙先生正帶領著大家抵擋著灜寇,但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兒,江祈年低垂著眼眸,不知道是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片刻,他強撐著站起身來,然后對幾人問道:
“幾位姑娘,我剛才醒來聞到了一股酒味兒,莫非這里有酒?”
“有的有的!”
那名為秦芷的女生連忙回應到,然后又將身后的一個酒壇子拿了出來。
“這是剛剛周老先生拿過來的,他說您有些地方傷的太嚴重,置之不理的話很容易感染,所以便將自己珍藏的酒拿了出來。”
說罷,江祈年將酒壇接了過來,然后又慢慢斟了一碗。
他雙手端著酒碗,緩步走到關公像面前,鄭重的將那碗酒放在了供桌之上。
“關二爺,小子今日唯有一碗酒敬上,借您寶刀一用,助我斬灜寇!”
聽聞此言,秦芷卻是有些慌張的說道:
“先生,您別去了,您和您的同伴是炎黃的脊梁,莫要因此白白丟了性命!
周老先生說了,文廟那邊兒有個地窖,您先去地窖那兒躲一躲,一會兒灜寇過來的話我們幾個幫您引開!
等灜寇走了之后您再出來,然后再走遠些!!”
說罷,江祈年愣了愣。
接著他便笑了起來。
“姑娘,多謝您能有如此恩情,江某不勝感激。
不過……姑娘卻是有一點兒說錯了去。”
“哪…哪里?”
江祈年笑而不語,他飛身一躍,將那一丈左右的青龍偃月刀給取了下來。
而后平穩落地,對著那目瞪口呆的秦芷說道:
“家中長輩確實能承如此贊譽。
可脊梁之謂,江某愧不敢當。
家鄉遇難,只我一人命大活了下來,后又承蒙先賢余蔭,今日方有所小成。
于我而見,唯我炎黃無數同胞及先烈,方可稱之為脊梁二字!
江某不過一匹夫爾,不敢妄言國家大事。
唯有一腔熱血,只求今日許國!”
說罷,江祈年便開始仔細的整理起儀容,至于一旁的秦芷幾人,則是愣在了原地,嘴里不斷念叨著剛才他所說的話。
待其就緒之后,那秦芷才堪堪回過神來。
秦芷盈盈一拜,而后令人斟酒端至他身前。
“江先生,秦芷才疏學淺,只聞那古時凡有行義舉者,皆有美人兒美酒壯行。
秦芷一介蒲柳之姿,自慚形穢,可亦愿為先生執馬備酒,擂鼓壯聲!”
話落,江祈年望了望那泛著寒光的偃月刀,笑答道:
“酒且斟下,某去便來!”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唯剩下秦芷等人于原地緘默。
良久之后,秦芷端酒,對那正門的方向遙身一拜。
“古有關羽溫酒斬華雄。
今有先生溫酒斬灜寇。
小女子愿以平生之福澤,祈愿先生于酒溫時歸來。
秦芷恭送先生,先生大義!!”
“先生大義!!!”
……
此時此刻,正門廣場上。
趙炳元,慕婉禎以及應初梅三人站在最前方,死死盯著那不斷逼近的灜寇,心中怒火滔天,手指緊緊握著刀柄,關節兒泛白。
身后,是同仇敵愾的師生。
身前,是十惡不赦的灜寇。
經此一戰,徐槿良戰死,蘇月戰死,柳煜容戰死,梁茜茜戰死,顧婉婉戰死,羅秋螢戰死,吳若男戰死,程載游戰死!
其余人等,皆重傷!
“慕道長,初梅。
實在不行你們帶著這些人先撤,我頂上一會兒,祈年那邊兒情況不知如何,不過后區還沒出事兒,想必柵欄門那邊兒應該能通行了!”
“我不走!我有軒轅劍在,能多殺幾個!
趙總隊您先撤就成!我攔截的時間絕對比您要長上許多!”
說著,慕婉禎也是趕忙說道:
“趙大人,您先走吧!
我如今不過是風中殘燭,再拖下去的話想必也難有所建樹。
因此把我留在這兒再合適不過了!”
聞言,趙炳元狠狠瞪了應初梅一眼。
“你這閨女!怎的這般倔?!
早就聽老程說你擰的很!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你別忘了,我是總隊!
如今老程率先犧牲,你們所有人都得聽我安排!!
聽話,趕緊走!!”
“不!我不走!!
這群畜牲殺了蘇隊程隊他們,我要宰了這群狗日的!!”
其實應初梅說的沒錯。
后區的灜寇已經都被江祈年給解決了,因此再行撤退時也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而應初梅身為目前戰力保持最強者,若是于此地攔截灜寇,那遠比趙炳元與慕婉禎要適合的多。
可趙炳元自詡為前輩,又怎忍心讓自己的后生死在自己之前?
興許是聲音過大的原因,那身后的師生全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故眾人皆振臂高呼:
“我等絕不后退!!
只愿與灜寇同歸于盡,雖死而不悔也!!!”
聞言,趙炳元露出一抹苦笑。
可就在這時,灜寇中那首領模樣的人忽然下達了一道命令。
于是乎,灜寇紛紛持槍上前,妄圖屠戮眾人。
“鼠輩敢爾!!!”
一聲怒吼激蕩在眾人耳邊,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于道路盡頭,一位少年迎風而立,身側那三米高的青龍偃月刀,散發著森嚴的肅殺之氣!
接著,少年提刀而行,朗聲喝道:
“我炎黃后裔所立之處,諸邪避退!
爾等如今見我煌煌天威,不僅不跪,還敢妄生事端,實乃取死之道!!
今日我江祈年在此,特來取爾等狗命!!”
話落,江祈年立于眾人身前。
雖是一人,卻勝似千軍萬馬!
如此威勢,眾灜寇不禁紛紛后退,不敢直視!!
眾人一看,這江祈年背后竟是隱隱有先賢虛影浮現,宛如神人降世!
眼見灜寇后退,其仰天大笑。
“城若破,有死而已!
殺!!!”
說罷,提刀去也!
只見江祈年高高躍起,青龍偃月刀在此刻爆發出凜冽的殺機,其刀鋒上金芒乍現,隨著一刀劈下,數十灜寇神魂俱滅!
重重落地,那青石板竟是以其為始,向前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紋來!
青龍偃月刀被他揮舞的虎虎生風,每有刀鋒閃過,便有十余頭顱應聲飛起!
天神下凡,莫過于此!
突然間,一顆炮彈轟然飛來,見此情形,那身后眾人大驚失色!
可江祈年不慌不忙,將那偃月刀于身前一戳,而后出聲喝道:
“呔!!!”
金色的關圣虛影忽然浮現,比一怒指于身前,繼而同聲喝道:
“呔!!!”
僅是一聲,那炮彈便猛的炸裂開來,后又直接消散于虛空之中!
翻身再上,殺他個片甲不留!
江祈年愈戰愈勇,殺的那灜寇心驚膽寒,甚至于有人直接被嚇破了膽,一時間口吐綠水,哀嚎而亡!
可與此同時,應初梅和慕婉禎卻察覺到江祈年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兒。
雖說是在大殺四方,但體內生機卻是在飛速流逝!!
就在這時,異變徒生,一顆炮彈再度襲來,江祈年倉促抵擋,一時不敵,口吐鮮血!
見狀,江祈年怒喝一聲,可他如今不過是強行吊著一口氣兒在死撐著,又怎可以一己之力硬抗數發炮彈?
一時疏忽,整個人便不由得向后倒了下去。
見狀,眾人目呲欲裂。
“殺!快把那小子拉回來!!”
應初梅提起軒轅劍,一馬當先,手中劍罡瘋狂匯聚醞釀,溢散出一股毀天滅地之勢!
正當趙炳元等緊隨其后之際,卻忽然看到一只泛著金光的手臂,輕輕托住了那副即將倒下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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