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告別儀式一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接下來送老爺子去墓地與老伴合葬。
老爺子先前留過話,他平時隨身帶的幾件老太太留下的遺物,走時要一并帶走。
霍庭深回樓上老爺子房間去取,把爺爺最寶貝的東西拿下來,到樓梯口腦袋暈了下,幾秒后緩過來,抬頭正對上許之漾的目光。
他的膝蓋還沒有完全好,走路很不方便。
許之漾快跑幾步上樓扶他,
“你腿疼讓別人取就可以了,怎么自己跑上來了?”
霍庭深一只手扶著許之漾,步履艱難地下樓梯,
“爺爺的貼身東西,讓誰去都不放心,漾漾,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到樓梯下,霍庭深松開許之漾自己走,許之漾跟在他一側,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他有點不對勁。
那種客氣中帶著疏離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
換作從前他若是受點傷,恨不得癱在床上等著她來伺候,沒事也要使苦肉計。而現在,他明明腿還不敢用力,卻不用她扶,一瘸一拐地緩慢移動的。
許之漾愣了下神,側眸觀察著霍庭深。
他這段日子瘦得很明顯,眼窩都有點變深了,再加上爺爺的事讓他臉上添了幾分憔悴,眼睛下方有著濃濃的黑眼圈。
許之漾知道,爺爺去世,在這世上最難過的人是霍庭深。
她心里也梗著難受,不知道怎么開解他。
兩人一前一后出來,所有人坐著車來到墓地,送老爺子下葬。
霍庭深此刻已經哭不出來了,看著那一抔一抔的土覆蓋上,他心里恨,恨自己不爭氣,惹出那些事情讓爺爺來幫他善后。
他現在理解爺爺先前跟他說的那句話,‘爺爺老了依舊能做你的靠山’。
現在他的靠山永遠地沉寂在生命中,不會再訓他一句,聽他喊一聲爺爺。
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親人不在了,而孝還未盡。
送走了來吊唁的人,墓前只剩下霍家幾十口人。
霍承安平時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現在老爹不在了,他是家中長子,站出來主持大局。
看著一家子沒了主心骨的人,這個家像是要散了。
“大家節哀吧,老爺子走了,以后家里也用不著這么多的人,廚房留兩個,院子里留兩個,再留兩個打掃洗衣地,其它人另尋去處吧。一會兒回老宅,我給大家發紅包。”
一群下人們低下了頭,他們在霍家做工的時間不久,老爺子為人和善幾乎不挑他們毛病,還時不時給大家發紅包,去別處再也找不到這樣好伺候的東家了。
這么一來,對老爺子的離開更是難過不已,甚至有人小聲啜泣起來。
霍承安對這些人不理,眼神落在兩個哭紅眼的小娃娃身上,眉頭一松,彎下身來,
“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過來讓爺爺抱抱。”
許洛凡,許洛笙第一次見這個自稱爺爺的人,不敢貿然過去與他親近,抬頭朝爸爸媽媽看過去。
霍庭深點頭道,
“是爸爸的爸爸,你們的爺爺。”
兩個孩子禮貌喊了聲爺爺,往前挪了兩步,沒有走太近,很是疏離。
霍承安往前一步,把兩個孩子摟在懷里,又問剛剛的問題,
“你們兩個告訴爺爺,叫什么名字?”
許洛凡:“許洛凡。”
許洛笙:“許洛笙。”
兩個孩子相繼回答。
霍承安輕挑眉峰,抬頭朝許之漾那里看過去,沒說什么,但眼神意味深長。
“一會兒跟爺爺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