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瞳孔一震,整個人愣在原地。
這幾年,他經常失眠,也經常在半夜出現幻覺,看到她睡在自己的一側,看到她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也看到她在他書房扔了滿地的廢稿......
另他難以接受的事實是她走了,那些和諧的畫面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此時,看到那個像極了她的倩影,他那一瞬忘了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甚至有點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實。
門外傳來談話聲,已經有下一個案子的開庭人員陸續進屋,審判長把所有簽過字的文件收起來撤場。
許之漾木然地站在原地,從頭到腳都是麻木的。
她的人生充滿意外,而成年后的每一個意外都是與他有關,就比如現在。
她逃不掉了。
“許......嫣!”
霍庭深喉嚨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念出那兩個字。
許之漾低著頭,纖細的手臂由于拳頭握得太緊青筋暴起。
霍庭深嘴唇顫了顫,一顆心快要跳出胸口,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卻又不敢上前去確定,生怕結果不是自己心里想的。
有了希望再失望的感覺會和失去她的那一刻一樣痛。
門外等候下一場開庭的人已經進來,許之漾迅速拎起包擦著他的衣角跑出去,從頭至尾沒敢抬頭看他一眼。
霍庭深原地怔了幾秒,從她轉過身到消失在他的視線,霍庭深看清那張精致的面孔,與他夢里的重合。
真的是她!
他愣在原地笑著哭出來,真的是她。
他以為這次來海市最好的結果是能找到她的墓,卻沒想過自己這些年都找不到她的埋身之所是因為她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上。
真好。
老天待他不薄,給了他贖罪的機會。
看到她轉過來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心底某一處逐漸回暖,如枯木逢春地活了過來。
霍庭深反應過來快步追出去,許之漾已經跑出大樓,在她上車之前,霍庭深沖過去緊緊握住那條手臂。
“漾漾,真的是你!”
霍庭深紅著眼眶,聲音沙啞,喉嚨里像梗了棉花,小心翼翼地問,
“漾漾,能不能看我一眼?”
許之漾忍不住地全身輕顫,此時腦子里浮現的卻是過去那一幕幕虐心的畫面,時隔四年,回想起來仍然掏心挖肺的難受。
這四年,她把心思全部放到兩個孩子和工作上,讓自己忙碌到沒時間想其它的事,她以為自己已經沒那么在意。
他帶著秦蓁蓁在她面前辦理結婚登記的事永遠是把利刃,刺在她心底最柔軟的位置,她不是不疼,是已經麻木了。
心理的痛遠比生理上的更讓她無法承受,這也是她四年前躺在ICU病床心如死灰的原因。
活著太痛了。
幸好兩個寶寶沒事,才讓她有了生的念頭。
霍庭深握著她的手腕,似乎比從前更細了點,細膩的觸感是真實的,是他熟悉的。
他又哽咽著問,
“漾漾,你說句話,我一直在找你的墓,這幾天把海市翻遍了......”
霍庭深現在生怕是個美麗的夢,醒來又是一個人面對空無一人的屋子,他緊張到緊緊握著她,哪怕是夢也想跟著她一起走。
他祈求她能說句話,來證實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