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漾緊張了一瞬,
“我自己去,你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我不忙。”
老爺子聽到小兩口在他面前互相客氣,他免不了要加把火,
“憑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讓他去排隊,那兩條長腿白長的?”
許之漾默了默先出了病房,霍庭深跟了出來,閑散地站在她身后,那表情似是樂意被她差遣。
許之漾回頭看了眼病房門,心想著,她可不敢使喚這尊大佛。怕爺爺聽到,她壓著聲音說,
“我自己可以,真用不著你,你忙去吧。”
說完緊接著就是兩個噴嚏。
霍庭深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
“別廢話了,有這會兒時間已經掛完號了。我若不跟著,回頭被爺爺知道了,又要發脾氣。”
他帶頭往電梯處走,這次換許之漾跟著。
“我沒跟爺爺告狀。”
她解釋了一句,霍庭深淡淡地回,
“沒怪你。”
許之漾仔細琢磨他這句話,‘沒怪你’那意思就是還是認為她告了狀,只是他大人有大量沒跟她計較而已。
她呵笑了聲,
“我真沒跟爺爺說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發現我們倆要離婚的。”
霍庭深神情一頓,他以為她在說不會跟爺爺講不陪她掛號看病的事,原來她在解釋病房里的事,他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
“爺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能猜到也在情理之中。”
老爺子白手起家,一手創辦了霍氏,在商界也是一介風云人物,現在雖然老了,腦子并不糊涂,能糊弄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件事霍庭深早有心理準備。
許之漾看他不在意,便也不去糾結爺爺是怎么發現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診樓,許之漾站在門前腳步頓下,她實在想不到一個好主意把他趕走,急得她撓頭發。
“那個......阿嚏!”
一句話沒說出來,又是一個噴嚏,此時覺得腦袋也昏昏沉沉。
霍庭深眉心蹙了蹙,趕緊掀起門簾進去,主動站到掛號窗口的隊尾。
許之漾跟進來,站在隊外看著他的背影,比前面排隊的人整整高出一個頭。她心里在想,如果他是來陪她做產檢的該有多好?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陪她來醫院看病,結婚的這三年,她也不是沒病過,有一次急性闌尾炎發作,她給他打電話,結果被他掛得徹底,最后是劉嫂沒辦法打120來把她抬到醫院的,她做小手術住院的幾天他都沒露一次面。
想到這里,她仰了仰頭,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掛完號拿著小票在她眼前一晃,許之漾回過神來,跟著他到內科門診。
就是個普通的小感冒,許之漾認為開點藥就好了。
哪里想到她竟然發燒了,或許是懷孕讓她體質也變了,她以前感冒幾乎很少發燒,吃幾粒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
量完體溫,她看著體溫計上面的數字一臉懵,三十九度燒得還不低。
當著霍庭深的面,她沒敢跟醫生說自己懷孕的事。
醫生開了一堆藥,讓去交費,許之漾看了眼醫生,弱弱地問霍庭深,
“我能不能在這里等你?”
那副弱巴巴的可憐樣讓霍庭深覺得心頭一軟,他心道,好端端的別墅不住非要搬出去,把自己折騰病了,最后還得他來管。
“你在這等我。”
他說完出了診室。
許之漾目送他離開后,才悄聲問醫生,
“醫生,您剛才開的藥孕婦能吃嗎?”
醫生臉色一僵,
“剛才問你病情的時候怎么不說?孕婦能隨便吃藥嗎,剛才開的那些肯定不能啊!”
許之漾雙手合十,生怕醫生這一嗓子把霍庭深給召回來。
“醫生,拜托您再開一份我能吃的,我現在去交費。”
醫生無奈搖頭,手指在鍵盤上敲著,又重新給她開了份藥,完了又交代她,
“注意多喝水,定期產檢,給你開了一個孕婦可以吃的退燒藥再配合物理降溫,先把燒退了,哪里不舒服立刻就醫,不要硬抗。”
許之漾點頭如搗蒜,說話間霍庭深拎著一大包藥回來了,
“醫生,這么多藥全部要吃嗎?”
他手里提著的藥確實不少,因為是兩份的。
許之漾腦子轟地一下快要不能思考,她盯著醫生,幾乎能聽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就在她以為肚子里的秘密不要藏不住的時候,醫生撩了她一眼,嗯了聲,沒再說別的。
許之漾心里說了一萬遍謝謝,感恩戴德地出了診室。
她看著霍庭深提著的那一大包,猜想應該是他一并付錢把藥都取了。
霍庭深放慢了腳步遷就她的速度,兩人龜速走在診室外的長廊。
許之漾越發覺得腦袋發沉,腳步虛浮,沒什么精神,見到長椅就要坐。
霍庭深在她面前站著,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圓圓的腦袋和紅仆仆的臉,怪不得在爺爺病房里的衛生間就覺得她皮膚顏色不正常,竟然燒到了三十九度。
小可憐一個!
他也不端著那股傲嬌勁了,
“很難受?”
他問。
許之漾沒力氣說話,只是靠著椅子點了點頭。
霍庭深嘆了口氣,下一秒彎下腰來直接把人抱起,大步往樓梯口走。
許之漾驚了一下,失重感讓她感到一瞬的眩暈,甚至帶著一點點惡心。她沒力氣再去掙扎,溫順地靠近他的胸膛。
霍庭深直接把人抱進車里,這次姜政沒敢裝睡,脖子挺得跟站軍姿似的。
“回錦園。”
他吩咐了一聲。
許之漾被他抱著一路顛簸不知是晃睡著了還是燒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