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走后，客廳里只剩下楚宇軒跟那四名“俘虜”。
做了個深呼吸后，楚宇軒疲憊地坐在了沙發上，默默點了支煙，陰冷地看向小丑。
趴在地上的小丑不停發出怪笑，由于手腳都動彈不得，像只蛆似的翻了個身：“好孩子，吸煙可是有害健康的喲，我會心疼的啊，哈哈哈……”
楚宇軒吐出口煙，陰森笑道：“我實在是有些苦惱，究竟怎樣的死法，才能配得上你呢……”
小丑由于雙耳嚴重受損，根本聽不清楚宇軒在說什么，只一個勁兒地怪笑著。
楚宇軒也懶得理會他，看向小柔道：“他們三個的代號我都知道了，你呢，是什么物種？”
小柔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緊抿著唇子不說話。
楚宇軒冷哼一聲：“你們會長賠了夫人又折兵，也真是難為你了……奉勸你好好想想，能說點啥就說點啥吧，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能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的，我都做得出來！”
小柔擰著脖子，依舊不說話。
楚宇軒不慌不忙，視線在昏厥著的豬頭身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了白狐的臉上。
白狐看上去三十多歲，長相平庸，卻隱隱有種書香氣質，跟天極會這種犯罪組織完全格格不入。
見楚宇軒看向自己，白狐的眼神不自覺地有些閃躲，默默低下頭來，抬手捂著肚子。
“懷孕了？”楚宇軒溫涼道。
白狐咬了咬下嘴唇，輕輕點頭。
“那就從你開始聊吧，”楚宇軒彈了彈煙灰：“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只要不傷害你跟胎兒，讓你做什么都行。”
白狐瞥了眼豬頭，怯懦地抬起頭，眼神懇求地望向楚宇軒：“能不能、先把他送去醫院？”
楚宇軒稍作思忖，指著豬頭道：“孩子他爸？”
白狐輕輕點頭：“嗯……”
“呵呵……”楚宇軒冷笑道：“醫院是給人治病療傷的地方，不接待畜牲的……再者，你憑什么以為，我會讓你們一家三口都活著？嗯？好好聊聊吧，你有身孕，不到萬不得已，我下不去手的。”
白狐閉了閉眼，凄慘道：“關于你的事，我知道的最多，當年，Bar也沒有參與，你要是能放過他，我、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話音剛落，小柔忽地朝她啐了口唾沫：“呸！白狐，枉我一直拿你當姐姐看，你居然這么沒骨氣！”
話音剛落，楚宇軒直接掏出槍，喂小柔吃了一粒花生米。
一方面，小柔既然是在跟白狐聯系，那就意味著白狐是她的上線，遠沒有白狐重要，另一方面，也是殺雞儆猴。
白狐被濺了一臉血，呆愣了半晌，怔怔道：“她只是個失足女，被天極會洗腦了而已，你、你干嘛要殺她？！”
楚宇軒冷哼一聲，喊來老三收拾尸體，順帶著把不停發笑的小丑關進了庫房。
“操心你自己吧！”楚宇軒頓了頓，指著豬頭對白狐說道：“如果當年的事他真的沒有參與，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放他一馬，前提是，你說的，得有價值。”
白狐清楚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張了張嘴，似乎是不知該如何說起，良久，才開口道：“我真名叫郭巧兒，十年前，是姜博士身邊的見習助手。”
楚宇軒倏地皺緊眉頭：“什么？！”
白狐眼眶濕潤，羞愧地低下頭：“你母親，也算是我的恩師！”
這層關系讓楚宇軒大為意外，一時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白狐陷入回憶，將十年前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畢業于江城醫科大學生物系，當年，我寫了一篇關于‘干細胞再生技術’的畢業論文，沒多久，隆科生物研究公司就找到了我，邀請我去他們公司實習，開出的條件很豐厚，也正是在隆科，我才認識了姜博士，更是十分榮幸地成為了她的助手。”
“干細胞再生？”楚宇軒雖然不懂生物科技，但就“再生”這兩個字，聽上去都有些邪乎，狐疑道：“你們在研究什么？”
白狐蠕了蠕嘴唇，道：“你相信，人類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實現逆生長嗎？”
楚宇軒愣了一下，沒好氣道：“返老還童？鬼扯什么呢？”
白狐慘淡一笑：“別說你了，就是我這個醫學生，一開始也不信……但姜博士做到了！”
楚宇軒顯然還是不信，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人類要是能超脫這條法則，豈不成了神仙鬼怪？
白狐繼續說道：“其實，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種‘返老還童’……在我進入公司之前，姜博士一直在根據斯坦福大學提出的一項理論，對白鼠做更換腦脊液的實驗，經過長達半年的研究，姜博士發現，把幼年白鼠的腦脊液注入老年白鼠的腦中，會很大程度的提升老年白鼠的記憶功能，促進少突膠質細胞的增殖和分化，使大腦實現‘逆生長’，當時，公司有一個秘密假設——要是把這項研究運用于人體，聯合器官移植和細胞再生技術，是不是能讓人返老還童？也正是因此，公司在看到我對干細胞再生的論文后，才邀請我入職，當然，這一切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包括姜博士，也被蒙在鼓里。”
“當我加入研究團隊時，腦脊液更換技術已經十分成熟，后來，在公司的安排下，姜博士開始關注起了我的那篇論文……她真的太厲害了，說實在的，我在論文里提到的絕大多數觀點，在當時看來完全是天馬行空，但她卻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在白鼠體內實現了多能干細胞再生技術，那可是十年前啊！”
這些專業話題，楚宇軒聽的云里霧里，但并沒有打斷，默默聽著白狐繼續說下去。
白狐：“這項研究的價值已經不是用金錢所能衡量的了，如果能成功運用在人體上，現有的絕大多數重癥都可以被有效治愈，尤其是白血病，所以，姜博士廢寢忘食，開始致力于模擬干細胞在人體內再生的實驗……同一時間，我被公司高層蠱惑，引導著姜博士把腦脊液更換技術和細胞再生技術聯合在一起研究，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們居然成功了！”
“但很快，姜博士就意識到，她為了造福人類而嘔心瀝血得來的成果，或許是一項反人類的研究發明——人類已經在器官移植方面駕輕就熟，如果再把這兩項研究結合起來用于人體，對少數一類人來說絕對是福音，拋開不少絕癥能被治愈不說，至少，也能延長十來年的壽命，可是，如果真的這樣，那么，在這少數人‘福音’的背后，將會是不計其數被抽掉腦脊液、掏空全身器官的年輕人！”
楚宇軒恍然大悟，眼眶一瞬間通紅。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母親當年寧愿眼睜睜看著他被折磨、寧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愿交出來的研究成果，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醫者仁心，致力于造福人類。
可這項研究成果要是被掌握在了居心不良的人手里，那些妄圖逆天改命的富豪權貴，還會給普通人留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