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父母說不動桑桑,又去找了許嬌嬌。

  畢竟還欠著錢,兒子現在已經廢了,她們也應該給他們以后做打算。

  總歸都是無期徒刑,那錢直接讓兒子去還吧。

  然而許嬌嬌比葉桑桑更加不好說話,一聽說對方不還錢,直接讓身邊的保鏢將人給攆了出去。

  之后的事情桑桑就不知道了,從那之后她沒有再見到過趙家父母。

  這年冬天,桑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明年沈星鳶就可以去參加奧運會了,沈星鳶為此還專門找桑桑算了一卦,得到滿意的結果后,高高興興回去訓練了。

  桑桑的生活步入正軌。

  桑桑覺得自己是真的選對了專業,她在這一行簡直是得心應手。

  課本上的東西比自己實際上見過的可溫柔太多了。

  要知道地府全部都是被挖眼睛,斷手斷腳,甚至身體被碾得碎碎的魂魄,那沖擊力不是一星半點的。

  等桑桑到了大三的時候,實操課的課程越來越多,桑桑的專業技術一路高歌猛進。

  大二下學期的時候,桑桑見到了自己另一個徒弟,伍志平。

  伍志平今年四十歲,身材微胖卻濃眉大眼,只是不顯老,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的模樣,和系里的那些老教授不一樣,伍志平經常穿著一件黑灰色的衛衣,乍一看背影,不知道的還以為學校里的男大學生。

  畢竟學校里博士生大把的有,從大學畢業到博士,許多人已經快到三十的年紀了。

  伍志平知道桑桑的厲害,哪怕年紀相差巨大,但對桑桑異常尊重,還讓桑桑當了他那學科的課代表。

  同樣被桑桑驚艷到的還有老教授任潮聲。

  任潮聲今年快七十歲高齡,是市公安局的一位法醫專家,因為過于牛逼,退休后又被返聘回來當老師,原本學校是想讓對方當院長的,但任潮聲卻認為自己的年紀大了,管不了學院這些事情,于是只做了一位老師。

  他上課嚴厲,做事要求盡善盡美,不能出一點差錯。

  班上許多同學都被這位老教授說到人生自閉,懷疑自我。

  但桑桑確實理解的。

  他們的專業決定不管什么時候都應該觀察仔細,有時候一個細小的東西,可能就是死者死因的關鍵。

  法醫的存在不僅僅是協助警方破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死者和陽間溝通的橋梁。

  桑桑對任潮聲十分敬佩。

  七十歲的任潮聲,已經解剖過上千具尸體,在他手上的尸體,破案率極高。

  任潮聲也早早注意到桑桑這號人物。

  最開始是因為任潮聲聽說桑桑被綁架,這事兒鬧得挺大,就連他都知道。

  因為這件事他也有些可憐這孩子,上課的時候經常關注。

  但后來他對桑桑的都是佩服。

  法醫不同于其他職業,將來面對的是死者,很多同學看到大體老師的時候都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中途還有幾個學生因為受不了這種環境轉學走了。

  倒是桑桑,從上課的第一天起,所有專業口語知識在她面前可以轉化為實操。

  任潮聲心里有了打算。

  這天他找到了伍志平。

  伍志平和他在同一個市公安局,二人一起共事了快十五年的時間。

  他親眼看見伍志平從一個毛頭小子變成如今游刃有余的樣子,二人之間也算是心照不宣的搭檔,任潮聲人老了,有時候想的事情就多了起來。

  伍志平是一個十分合格的聽眾。

  他把想將桑桑收為徒弟的事情跟伍志平說了。

  伍志平張大了嘴,似沉默了許久。

  任潮聲不太明白伍志平是什么意思,一時間想岔了:“你是覺得桑桑是千金大小姐,就算選擇了這么專業以后也會回家繼承公司?”

  伍志平沒回答。

  任潮聲以為自己說對了:“這件事我也糾結了很久,老頭子從來沒收過徒弟,以前也沒動過這心思,但桑桑是天生適合當法醫的,她就好似是天生下來為死者說話的,觀察仔細,做事認真,專業能力好,而且我總覺得她好像能和死者共情,你知道的,咱們這一行也需要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之前桑桑上課的時候看到一位被謀殺的標本尸體,竟然是全班第一個檢查出死者死亡過程,和結案的報告一模一樣,所以老頭子想試試,以后這小姑娘不管做什么決定,但收她當徒弟,老頭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任潮聲年紀大了,有時候也會糊涂。

  他打算再過兩年就辭職回家養老的,可他沒想到遇到了桑桑。

  有時候看到人才就是這樣,總是想將所有的資源傾倒在對方身上,他也不例外。

  任潮聲說完,發現伍志平半天沒說話愣了一下:“怎么這么看著我?”

  伍志平呵呵兩聲,幽幽開口:“葉桑桑是我師傅這件事,你知道嗎?”

  任潮聲:???

  老爺子的目光過于疑惑,他對這種情況大吃一驚:“真的,什么時候的事情,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任潮聲太好奇了。

  伍志平嘴角一抽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桑桑才三歲,這種事我能逢人就提啊,說了也沒人相信啊。”

  任潮聲聞言點點頭,要不是清楚伍志平不喜歡開玩笑,不然他也以為對方尋自己開心呢。

  “那老頭子更要去找桑桑了。”

  伍志平目瞪口呆:“不是,我都說了桑桑是我老師啊。”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找桑桑啊。”

  伍志平:“……”

  靠,糟老頭子壞的很!

  不管伍志平同不同意,反正任潮聲去找桑桑說明了來意。

  桑桑聽后又驚又喜:“您的意思是說,以后我可以學到學校里學不到的?”

  任潮聲看桑桑的模樣就知道這件事妥了,他好笑道:“老師在學校教給你們的都是一樣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說,以后會帶我出現場嗎?”

  任潮聲:“你不怕啊。”

  “我怕什么啊,我又不是沒見過……”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桑桑趕緊找補:“同學們大學畢業了都想進刑警大隊當法醫呢,有些東西都是逐步鍛煉出來的嘛。”

  其實桑桑第一次見到鬼的時候,她也害怕,嚇得她把鬼揍了一通。

  后來見的鬼多了,好像就平常心態了。

  倒是任潮聲沒想到桑桑今后真的要繼續走法醫這條路,心中更加興奮,他沒有瞞著桑桑:“我也觀察你很久了,你是個人才,只是你家里同意嗎?”

  “同意啊,我是家里面輩分最大的,我做什么他們都是同意的。”

  說到這里,桑桑忽然朝任潮聲跪了下去,興奮道:“老師在上,受徒兒一拜!”

  說完砰砰砰幾個響頭。

  任潮聲愣了兩秒,最后哭笑不得:“你這也太激動了,我沒這么多規矩。”

  “要的要的。”

  桑桑想了想,又從地上爬起來,拿著任潮聲的杯子接了水,然后道:“只能以水代茶了,以后您就是我葉桑桑的師父!”

  桑桑說的相當好奇,想了想又道:“我還有個師父叫葉玉歸,我還收了十個徒弟,對了,伍志平也是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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