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徒兒下山結婚去吧 > 351 布局朝堂 (二合一)
  “沉憶辰以兵部侍郎官職領東閣大學士銜,閣部一體怎麼可能?”

  站在沉憶辰身後的楊鴻澤等人,臉上表情寫滿了不可置信,明明皇家忌憚此子,太後更是明言要他升任翰林學士,以放棄兵權的代價入閣。

  結果現在不但沒有奪走兵權,還授予殿閣大學士頭銜,半步踏入內閣門檻。

  為君之道最講究一個平衡,新君哪怕沒接受過帝王教育,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這怕是要親手培養出一個權臣?

  “從龍之功!這就是從龍之功的回報!”

  一向比較穩重冷靜的賀平彥瞬間紅了眼,他本以為自己借助這叔父王直跟馬愉黨羽的力量,先於沉憶辰一步踏入內閣,能逐漸縮小兩者之間的差距。

  甚至可以利用皇家對於“謀逆之臣”的忌憚,一步步借助朝廷中樞力量打壓對方,從而完成雙方勢力地位上的逆轉。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沉憶辰能扶搖直上,借助著擁立郕王朱祁玉的從龍之功,正式踏入閣部大臣行列,雙方的差距反倒越來越來。

  為何這種事情都能讓沉憶辰遇到,難道他真的就是天命所歸?

  相比較賀平彥等人的心有不甘,商輅跟蕭彝臉上神情卻振奮無比。能看著曾經好友一步步執掌天下權,朝著自己心中理想的世界前進,豈能不為他高興?

  由於大敵當前的緣故,登基大典就在一片匆忙中結束,隨著朱祁玉先行從奉天大殿離開,站在殿外廣場丹陛、丹墀上的文武群臣也紛紛散去。

  遭逢此等朝廷格局大變,每個人心都有些心事重重。

  按理說沉憶辰加官晉爵,又如此年輕潛力無限,文武百官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應該過來道賀兩聲混個人緣。

  結果很多人離去時望了沉憶辰亮眼,臉上神情充滿了猶豫,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過來道賀。隻有諸如錢習禮、高穀這些熟絡之人,經過沉憶辰身邊的時候表達的祝賀。

  原因就在於有些時候“恩寵”過甚,反倒讓人有些不敢相信,認為背後有著什麼隱情。

  說不定今日看著沉憶辰平步青雲,明日便跌落穀底,局勢尚未明朗之前走的太近,容易把自己給牽連進去。

  “少司馬,恭喜。”

  一直站在沉憶辰前方的翰林掌院倪謙,此刻拱了拱手語氣平澹朝著道賀一聲。

  “掌院前輩,晚輩不敢當少司馬尊稱。”

  雖然曾經被倪謙坑過去修《寰宇通誌》,但沉憶辰從未記恨過對方,甚至連丁點隔閡都沒有。

  因為沉憶辰很清楚,倪謙就是一個真正的文人,他有著屬於自己的氣節跟評判標準,而不是為了打壓異己。

  “翰林院中分前輩後輩,如今少司馬入職兵部,當以官場職銜稱呼,勿要客氣。”

  “是,掌院。”

  沉憶辰沒有矯情,立馬就換上了官場職稱。

  聽著沉憶辰如此迅速的改變稱呼,倪謙臉上反倒流露出澹澹笑意道:“出鎮一方歸來,你還是沒變。”

  “掌院學士又何曾變過?”

  沉憶辰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同時他也很慶幸在渾濁的官場中,依舊有著一群人始終堅守著自己最初的本心。

  恰恰有這麼一群人存在,無論天空多麼陰雲密布,始終會有一抹陽光突破陰霾!

  “向北,我始終記得你曾說過的論跡不論心。”

  “現如今你身居高位,舉手投足間便掌控著萬千人的生死,切記何為正道,何為歪道!”

  當初倪謙認為沉憶辰為了上位,投靠閹黨王振走了歪道,於是告戒他迷途知返,回歸正途。

  那時候沉憶辰並未做任何辯解,隻是反問了一句何為正道,何為歪道?

  現在倪謙已經看不透沉憶辰走的道路,隻能借助這一句話,提醒他身上肩負的重任,每一步都不能出現任何的差池。

  “我會謹記的。”

  “好。”

  倪謙簡短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拱了拱手瀟灑離去。

  幾乎就是在倪謙前腳剛離開,商輅跟蕭彝兩人就圍了過來,滿臉笑容說道:“向北恭喜,以後要稱你為少司馬了。”

  他們倆人同樣差不多接近兩年沒有見過沉憶辰,不過君子之交澹如水,哪怕相隔千裏,心中情誼卻沒有削弱分毫。

  “你們兩個就別起哄了,回京後事務繁忙也沒時間去拜訪,還望多多見諒!”

  沉憶辰同樣調侃的回了一句,他這幾天確實忙的昏天暗地,要妥善安置退守京師的將士們,同樣還要整理出陣亡跟失蹤人員名單,以及各種慰問傷員撫恤家屬。

  特別是看著一幕幕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沉憶辰壓根就沒有任何心思聯絡京師故交。自己能有今日升任兵部侍郎一職,何嚐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兩年還好嗎?”

  商輅收起臉上笑容,有些感性的問了一句。他已經看到沉憶辰手臂跟臉上那些傷疤,知道對方經曆過的艱辛跟困苦,曾經那個京師風華正茂的翩翩君子,現如今完全褪去了鉛華。

  “很苦,不過很高興。”

  好友麵前,沉憶辰不想隱瞞什麼,為了實現當初鎮江府河畔那句以天下為己任的諾言,為了扭轉土木堡之後整個民族勇武的淪落,他真的拚盡了自己的全力。

  慶幸的是,曆史巨輪的走向,終於有了改變的痕跡。

  “你們呢,翰林院呆的如何?”

  沉憶辰反問了一句。

  “平日裏就是修修書、寫寫文,有時候我真想如同向北你一樣,提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蕭彝語氣中充斥著一種向往,投筆從戎在此刻的大明還不是一個徹底的貶義詞,同為翰林出身,沉憶辰的經曆確實要比自己等人精彩太多。

  “想要立不世之功,日後有的是機會,甚至有可能就在眼前。”

  沉憶辰澹澹回了一句,他心中其實有著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向北,此話何解?”

  “入職戶部。”

  蕭彝是農家子出身,沒有深厚的背景跟家世,並且由庶吉士進入翰林院,起點天生要比一甲跟二甲頭名低。

  曆史上明朝從天順年間李賢開始,內閣開始出現了明確的首輔跟次輔劃分,並且入閣順序也將決定地位跟權勢。

  哪怕一路順風順水,蕭彝想要混到排名靠前的閣臣位置,恐怕終其一生都難以達成,更大可能是在翰林院按部就班蹉跎光陰。

  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分,這就好比後世清華北大出來的高材生,入職起點就碾壓了三本專科。想要達成同樣的成就,努力機遇缺一不可才行。

  戶部掌管錢財,現在京師極度缺衣少糧,根本原因其實並不是沒有,相反正統朝期間哪怕天災人禍不斷,靠著王朝盛世的餘暉,以及能做到各大糧倉儲備在安全線以上。

  之所以會造成缺衣少糧的局麵,更多是運力跟調度的不足,漕運糧草全部積壓在運河跟通州倉,壓根就運送不過來。

  如果單單是無法送達京師也就罷了,等蒙古大軍兵臨城下之後,他們會放過近在遲尺的通州大倉嗎?

  到那時候無數糧草物資,將成為敵人的資源儲備。

  可哪怕情況如此危急,朝中決策依舊以轉運各路勤王軍為主,糧草放在了次要位置,很難說這跟提防沉憶辰沒有關係。

  甚至這兩日朝中有大臣放言,幹脆不如一把火燒了通州倉,這樣大家都沒有總好過京師一家缺糧。

  如果蕭彝能臨危受命,做好轉運通州軍糧的任務,那麼就不用在翰林修撰這個七品官位上苦熬資曆了,至少憑借此功勞升任五品戶部郎中沒問題。

  另外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沉憶辰未來與蒙古鐵騎的生死決戰中,很需要戶部後勤有信得過的自己人!

  入職戶部?

  聽到沉憶辰的建議,蕭彝有些不明所以。

  要知道翰林身份清貴,很多時候如果運氣好的話,熬到個正六品的侍讀、侍講職位,便擁有了入閣參預機務的機會。

  再進一步便成為閣臣,一飛衝天!

  如果選擇走六部入閣,那麼難度將要大上許多,特別是隨著閣部界線越來越分明,幾乎很少會有六部實權大臣入閣參預機務。

  按常理論,除非苦熬多年升遷無望,才會選擇入職六部或者都察院出鎮地方,撈最後一筆養老錢退休。否則以蕭彝這樣的年紀,完全可以在翰林院賭一把成為閣老的機會。

  不過蕭彝相信沉憶辰不會害自己,僅僅片刻錯愕之後,就點頭答應道:“向北,你既然說要我入職戶部,那必然有你有道理,我願往!”

  “好,我會盡快幫你疏通。”

  說罷,沉憶辰就把目光望向商輅道:“弘載兄,以你之才同樣不應該在翰林院虛度,我會向高閣老以及座師建議,與賀平彥等人一同廷推,入閣參預機務!”

  沉憶辰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兵權來源於戰爭的非常時期,一旦明帝國度過了京師淪亡的危機,那麼接下來朝廷勢必再無法容忍自己這樣肆無忌憚的抗命。

  畢竟自己是文官出身,哪怕入職兵部也不可能像武將那樣直轄兵馬,終有一天得站在更高層處理軍政要事。

  想要脫離軍隊後高枕無憂,就必須培養出自己的朝中勢力,讓皇帝或者政敵感到忌憚,不敢撕破臉皮秋後算賬。

  軍中將領,沉憶辰相信經曆過生死後,他們會唯自己馬首是瞻。朝堂之上光靠著座師錢習禮的門生勢力,遠遠不夠對抗賀平彥等人身後的文官集團抗衡。

  特別土木堡之變兵部、戶部、工部等尚書、侍郎陣亡,曾經接觸過的馬愉一黨將快速上位,形成一股更大的勢力。

  六部得有自己人,內閣同樣得有。

  以商輅的才華,沉憶辰相信他同批入閣參預機務,絕對不會輸賀平彥跟楊鴻澤倆人。

  說起來也是可笑,沉憶辰曾經最為厭惡明朝中後期結黨營私,最終導致黨爭誤國。

  結果沒想到,他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類似行為把控朝政,可能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目標不是為了私利,而是公心大義。

  屠龍者終成惡龍,曾經沉憶辰反問自己的話語,如今仿佛在一步步應驗。

  隻是不知道走到盡頭,能否破開這道宿命的輪回。

  就在沉憶辰與商輅等人商議的時候,一名緋袍太監靠了過來打斷道:“咱家打擾了,不知道沉提督可否借一步說話?”

  說這句話的太監,稱得上是沉憶辰的老相識,他便是當初在山東治水時期勘驗河工的成敬!

  身為朱祁玉潛邸時期的侍講老師,如今他繼位成了大明皇帝,成敬自然雞犬升天擔任了十二監的內官監掌印。

  如果不是四朝元老太監金英資曆太深,加之他機靈站隊郕王朱祁玉這邊,可能現在成敬已經接替王振成為了司禮監掌印。

  “成公公相邀,卻之不恭。”

  身為新君最為親近的太監,甚至就連經曆都跟王振有些相似。別說雙方關係本來就不錯,就算毫不相識隻要成敬開口,沉憶辰也不可能得罪這位“大紅人”。

  同樣的商輅跟蕭彝也明白對方身份炙熱,紛紛拱手向沉憶辰告辭,給成敬說話留出空間。

  望著商輅兩人的背影走出,成敬臉上帶著一抹澹澹笑意道:“山東一別,今日再見少司馬,仿佛判若兩人。”

  “外在會變,可成公公當初相助的情誼不會變,下官銘記於心。”

  當年除了河工勘驗,成敬還擔負調查魯王之死的重任。不過最終在雙方心知肚明下,坐實了魯王謀逆的罪責,相當於幫沉憶辰消除最大的隱患。

  這份情誼,稱之為救命之恩都不為過。

  “看來少司馬確實內在沒變,依舊是那麼的讓人如沐春風。”

  沉憶辰這刻意攀交情的話語,成敬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

  不過他主動提及當年山東一變,何嚐不是舊事重提雙方的淵源?

  寒暄幾句之後,成敬神情逐漸嚴肅起來,朝著沉憶辰說道:“少司馬,你應該心中很疑惑,為何會突然連跳數級,官至閣部大臣之位。”

  “莫非與成公公有關?”

  沉憶辰試探性的反問一句,以成敬的經曆跟風格,完全不能把他當做普通太監看待,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官!

  “少司馬不愧是三元及第,什麼都瞞不過你。”

  “沒錯,是咱家向陛下舉薦少司馬,同時也希望能討回山東的那個人情。”

  成敬的這句話,相當於捅破窗戶紙,直言說出當年魯王之死跟沉憶辰有關。

  同時他能說出這句話,代表著接下來托付的事情很重要。

  “成公公言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隻要下官力所能力,定然不會推辭!”

  沉憶辰趕緊拱手表態,某種意義上來說,能讓現在的成敬欠自己一個人情,帶來的收益不可想象。

  “咱家需要少司馬,去幫陛下去做一件事情。”